弟子的一片好意,沈墨并未拒绝,打开酒囊喝了一口。
“张重岳是难得的将才,善用兵,昔年羌族领三十万大军,进犯我国边境,是他率军,星夜兼程孤军深入,足足跋涉五百多里,绕到了敌人的后方,趁其不备,配合大军一举击溃羌族,使得羌族至今都在休养生息,不敢再轻易开战。
当年李智虽降了,但手底下的兵匪气很重,圣上担心别的将领镇压不住他,这才派张重岳过来。
他果然没让朝廷失望,只是没想到老了老了却晚节不保,犯下这等错事。”
谢渊闻言看着师父恭维了一句。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师父这般清醒,功名利禄、权势说舍弃就舍弃了。”
沈墨又喝了一口酒,看向了自己最喜欢的弟子,意味深长道:“身在局中,又有几个人能挣脱的开。”
谢渊微微一笑。
“是呀!世人大多被功名利禄所累,我愿像师父,在自己最鼎盛之时隐退,带着明月四处走走、看看。”
沈墨闻言收回了视线。
“我的这几个弟子中,就你最聪明最清醒,往后你们几个师兄弟,该帮衬一把的时候就帮衬一把。”
“是!”
师徒二人说着话,只觉得时间过的很快,眨眼已到六横岛。
之前谢渊来想要见张重岳一面很难很难,这次倒是畅通无阻。
张重岳的住所,虽仆人们都在忙碌着,但说话都压着嗓子,棺材、灵幡、纸钱、道士都已提前预备了起来。
因经常服药的缘故,张重岳的屋子里浸透了清苦的药味,如今药炉已经撤了,换上了养心安神的檀香。
守在病床前的中年男子,忌惮而又怨恨的看了一眼谢渊,起身压下所有的情绪道:“爹,谢知府和他师父一起来看你了。”
张重岳已不太说得出话来,半睁着眼,视线涣散得落不到谢渊二人的身上。
沈墨看着形如干尸的张重岳,走到床边坐下,唤了一声。
“老张!”
张涯有些诧异的看向了老者,他认识父亲?
“老张!”
奇怪的是已是弥留之际的父亲,在老者的呼唤下,竟突然好些,清醒了过来。
张重岳睁着眼睛,盯着沈墨看了好一会,突然笑了。
“我以为……我是在做梦。谢谢……谢谢你来……送我最后一程。”
谢渊看张重岳望向了他道:“咱们恩怨已了,只要张家不找我的麻烦,我不会去打压张家。”
张重岳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谢谢!”
沈墨看着慢慢滑落下去的手,起身就往外走,谢渊急忙跟了上去。沈墨虽掩饰的很好,但谢渊看的出来,他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因此他并没有立刻带他回去。
“师父,你应是第一次来这里吧!弟子带你逛逛如何?”
沈墨缓缓吐出一口气:“好!”
依旧是茅子俊撑船,谢渊领着沈墨围绕着水军驻地转了一圈后,带着他来到了大楚和水蛮国的边界,指着远处最大的岛屿道:“那就是水蛮国所在地,大部分的水蛮人都生活在那里,只有零星一些水蛮族人生活在其他小岛上。”
沈墨闻言望向了弟子所指的岛屿,说是岛屿不如说是陆地,因太大了,一眼望不到边际。
“之前听你说咱们大楚要和水蛮国互通贸易?”
“嗯,我们已初步达成共识。”
谢渊说着伸手指向了前面距离他们很近的一座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