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山寇乱糟糟,狼嚎狗叫般胡应着大“哈”、小“哈”、高“哈”、低“哈”,那“哈”声上惊飞禽,下悚走兽。霎时间,寇伍变成了鬼队,疯狂追逐众黑衣人。
为首黑衣人率八名随员成功将朱熏五百山寇引至刺棘林边,旋即纵马冲入林内,向林内众驻守随员朗声道:“启!……启!……启!……”林内百余黑衣人立即开启机械杀阵。
刺棘林外,朱熏的卫司向朱熏道:“五寨主,小心林内有埋伏。”朱熏面现不悦之色道:“我已闻报,他们共有八人在此作祟。你小心什么?他们八个人能埋伏什么?”朱熏无意自己卫司的提醒,高声向一列山寇朗声道:“五干(gàn)寨员听令!你们进入林中将八个歹徒捕杀,救出我兄弟朱黑来!”那列百余石垩嶵山寇随其寨司齐回重哈,继而纵马冲向刺棘林。朱熏在后方向那列山寇大声喊道:“众寨员!你们砍一个羔羊的头,我赏银五十两。护我兄弟朱黑脱险者,赏银五百两。”那列山寇闻听此言,热血沸腾,状态疯狂,手持刀斧,魔吼鬼叫着冲进刺棘林。
“啊,啊,啊……”林内传来一片惨叫声。继而浑身是血的山寇们连滚带爬地逃出刺棘林,向朱熏喊道:“五寨主!这林子是地狱啊!……太吓人了!……弟兄们都被整碎了!……太惨了!……我的手没了!……我的脚没了!……我的肠子出来了!……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朱熏见刺棘林内出来的寨员们缺手的,少脚的,肚破的,肠断的,竟然还有一个没了半边脸,哀嚎着向林外狂奔的。朱熏见此一幕,不禁大骇。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朱熏大喊道。由林内逃出的浑身是血的五干寨司向朱熏道:“五寨主,卑务率属下百余寨员进入树林正在搜寻敌人,突然林内飞出无数旋刀,许多寨员与战马被斩劈得残肢断体,躯破身碎,惨不忍睹啊!”朱熏讶道:“你们没看见人?”五干寨司摇头道:“卑务等一个人影都没看见。”朱熏恼道:“那些是什么鬼?施的什么手段?”五干寨司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向朱熏请示道:“五寨主,咱们如何应对?”朱熏道:“先远离刺棘林,救治伤员。”
林外未受伤的石垩嶵山寇将众伤员带离刺棘林,躲避至安全地带进行医治。医治过程中,重伤山寇因无法止血,皆血尽而亡。朱熏让自己的卫司检查众寨员情况后,卫司禀报,共有四十余轻伤寨员,三十余战亡寨员,还有三十余寨员未能出林。朱熏首战不仅连个鬼影都没看到,还损失了六十余寨员,实是恼恨不已。
位处刺棘林西方的石垩嶵众寇,回缓安稳一时,朱熏命二十员山寇由北方入林探察情况,二十员山寇由南方入林探察情况。那四十山寇去了小半日,不见一人返回。
文朔在刺棘林内闻听西方林边一片惨叫之声,知道那机械杀阵已经启动。“啊,啊,啊……”惨叫声接连不断地钻入文朔耳内,令文朔心中不安。文朔在马上撑腿挺身,向传来惨叫之声的方向急急寻望。可林内草木繁茂,文朔什么也看不到。忍耐一时,文朔提马向林边行去。为首黑衣人见文朔向林边行来,驱马向文朔迎去,阻拦文朔道:“公子暂且在林内休息。等朱熏众山寇退去,我等收拾好战场后,公子再出林。”文朔道:“我在林内闻听众山寇惨叫悲嚎,甚是惊心!实难安处林内。……我感谢大家舍命救护我。但我不希望大家因为我,而出手残杀。……大家拒敌不前,也就是了!”为首黑衣人道:“我众遵命!我众绝不主动攻击山寇。”文朔不知此众是何身份,与己是何关系,况且此众之战是垚国允许的义民剿匪除寇战,自己无法强硬干预阻止其众行举。文朔无奈,只能转马返回。
时近傍晚,为首黑衣人驱马行至刺棘林较深处,向文朔禀道:“公子,有两支人马在刺棘林外将石垩嶵山寇击退了。”文朔道:“他们是何身份?”为首黑衣人道:“熟人!公子现在可以出林了。”
文朔与爻刹兄弟、四善男卫挟押着朱黑向刺棘林外行去时,可见林边草木上沾凝着点点片片血迹,实是令人浮想联翩。文朔抬起头,特意不让自己多想,随众驭马向前。不经意间,文朔发现眼前一株针松的松枝摇来晃去的,上面似乎还挂着什么?文朔驱雪狮行近那株针松,“啊!”文朔不禁惊叫一声,一股寒气掠过心头。原来文朔看见松枝上挂着半边人脸。文朔深深叹了口气,自怨道:“这机械杀阵也忒残忍了!……我让这等狠战发生,我亦为残忍之人了!……将来,宗族之人知道此事,当会如何?……不敢想矣!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