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乔放慢了脚步，双手插进衣兜，慢悠悠踱步。

冬季的天色暗的很早，那个24小时便利店的招牌在一片黑暗中格外显眼。

红绿蓝混成一片，刺进眼瞳里，引得人不自主地转头看过去。

透过玻璃，收银台前冒着腾腾热气。

“好烫！”

“有人和你抢吗？慢点吃啊。”

“趁热才好吃嘛，你尝尝这个土豆片，超级软！”

阮乔乔停下脚步，透过虚空，看向穿着校服蹲在便利店前共吃一碗关东煮的少年少女。

少女垂眼看了一下黄灿灿的土豆片，小心翼翼地靠近，咬了一小口。

少年耐心举着签，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嗯，好吃！”她的眼里瞬间亮丝光芒。

少年发出爽朗的笑声，丝毫不在意身后来来往往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还有这个里脊，你再尝尝这个！”

“沈叶！你这样很像在投喂哎！”

“丁零——”

便利店的门被人推开，阮乔乔缓缓回神。

那两道挨在一起的身影也瞬间消失不见。

她站在原地沉默几秒，抬脚继续往前走。

走到红绿灯路口，她停下脚步等待60秒的红灯变幻。

“昨天那个劲爆消息你听说没？”

含着笑意的清亮嗓音在耳畔响起，阮乔乔回过头。

黑暗中，书包松松垮垮落在少年的臂弯处，他掌心撑着后脑勺，歪着脑袋看着安静站在他身侧的少女。

少女的声音有些无奈，“又有什么八卦新闻？”

“就高中那个年级第一，叫什么乐的，你之前还感叹过他成绩逆天的那个男生。前几天月考作弊被抓了哦。”

“真的假的？”

“嗯哼，保真。当场抓到他用手机搜题，然后爆出来之前都是靠作弊稳在第一。啧啧啧，这心理素质！”

“啊，真卑鄙。”

绿灯亮起，少年笑眯眯凑近，声音又甜又腻，“果然，还是我们家乔乔最厉害。”

阮乔乔面无表情地抬起脚，伸手朝空气中挥了挥。

四周顿时寂静下来。

15分钟的路程，走了好多年，她第一次感觉如此漫长。

与少年的他形影不离，阳光下那道身影随着年龄日渐增高，他一直不厌其烦地跟在她身后。

吵闹的，粘人的，能将这段路变得格外短暂的。

阮乔乔在转弯处站定。

抬眼，高中的红色招牌在夜色中格外亮眼宏伟。

无数盏明灯将分成一块块方格的教室点亮，远远的，能看见渺小的无数道伏在桌前，努力拼搏的身影。

那天聚餐之后，他们默契地没有联系，也许是都太忙了。

但他承诺过，今年会回来。

也许今年是他们能在一起叙旧的最后一年。

来年，她将前往贫瘠困苦的山区扎根传教，也许他会飞往遥远的国度开启新的人生。

等他回来，一定再拉着他走一次这段路。

她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