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年少时的阮柚而言,迎着夕阳回家,不和这对母女正面撞上,凛冬之际床铺没有沾满脏水,不用睁着眼睛度过寒夜漫漫就已经是最幸福的时光。
但是对于现在泡在蜜罐里的阮柚来说,这些苦涩的过往就如同烧成灰烬的纸鸢,微风一吹,尽散于空中。
根本不值一提,也不配让她时刻回想起。
等到穆安然因为力竭停下来,阮柚才悠哉悠哉地开口,“难为你一直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真是不好意思,我还好好地活到了现在,反观你自己,狼狈不堪,何尝不是输的一败涂地。”
“过往十数年,舅舅是真心将你当成女儿疼爱,即便他和崔雅的开始那么不堪,也没有迁怒到你身上,是你一叶障目,不懂得珍惜,才落得今天这番下场……”
阮柚的声音居高临下,周身皆是冷意,“好歹也是故人一场,今天这顿鞭子,我就不让你尝了,希望你尝遍魔界的万般酷刑之后,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阮柚说完就拉着傅蔺舟转身离开,不顾穆安然张牙舞爪的嘶喊与怒吼。
父母之罪不及儿女,如果她是个良善之辈,即使不是舅舅的亲生女儿,舅舅或许也会顾念过往过年的情分,好好地安置她。
何至于被赶出家门,与外国人为伍,助纣为虐,最后落得个死在异国他乡的悲惨结局。
她的灵魂不知被妈妈用了什么方法才勉强揉合在一起,虚弱不堪,根本就经受不住魔界的惩戒,阮柚都懒得脏了自己的手去对付她。
……
幽渊殿。
“阿舟,真的没什么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嗷~”阮柚侧躺在床榻之上,抱着傅蔺舟的脑袋柔声安慰。
从见到穆安然之后,傅蔺舟的情绪就一直很不对劲,握着她的手更是紧到发颤。
一到幽渊殿就把自己放到床上,一言不发地埋进自己怀里,浑身上下都透露出难过的气息,阮柚几乎快以为他伤心地哭了。
她只要一连通心灵感应,就能察觉到他满腔的心疼、自责、愤怒、难过,各种情绪交织,好似苦涩的荆条刮破娇嫩的皮肤,流出的鲜红血液既疼又苦,隐隐暗痛更是弥漫全身,久久不褪。
她先前从没对阿舟说起过小时候的事情,就是不想他放在心上,没想到还是阴差阳错地知道了。
她起码安慰了一个小时,嘴巴都快说干了,奈何她的亲亲老公还是一副自闭的模样。
傅蔺舟神色痛苦地紧闭双眼,好半响才开口,“宝宝,她该死!”
他声音嘶哑,可其中蕴藏的怒意与杀意依旧无法掩藏。
“我知道,该死该死~她早就是个死人了,欺负我们的人全都死光光了,不怕嗷~”
听到她这么说,傅蔺舟依旧懊悔难过,“宝宝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点……”
“阿舟,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阮柚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凑过去触上他发白的薄唇,用吻封住他的未尽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