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抖什么抖？红杏，你怕什么？公子我现在很可怕吗？”谢立夏望着身侧的丫鬟，阴森森地问。

这小红杏生的貌美，早前已经爬上了谢立夏的床，平日里也算是极得宠的，这会儿却哆嗦着菱唇不敢回话，眼垂地低低的，哪里敢看向身侧的疯子。

“问你话呢？！”谢立安见她不敢看他，怒吼一声。

小红杏吓得松开手，扑通一声跪下。谢立夏没了搀扶，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他发出一声哀嚎，整个人狼狈又可怜。

“夏儿！”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大夫人急奔过来。

“对不起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小丫鬟见状，惊恐地爬过去搀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大夫人进来，一把推开小丫鬟，搀扶上去，可谢立夏却仿佛疯了一样，死命地捶地，没有断的那条腿也在扑腾，只那条断了的腿死物一样毫无动静。

大夫人见他如此，扑在他身上痛哭。

场面一时十分的混乱。

跟在后面的谢大爷，不忍再看，转过身子望天长叹。

好一会，才终于消停下来，谢立夏被抱上床，半靠着默然无语，大夫人坐在床沿，抱住他的手，还在低泣。

“娘，送我走吧。”谢立夏突然说出一句。

大夫人一愣，然后又抽泣起来，“夏儿，你三哥哥将那妓子打发给了一个恶棍，群芳苑也找了名目强拆了……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你要走，往哪儿走？”

“那个人呢？”谢立夏木着脸转头看向大夫人，声音森寒。

“那个人，哼，真是天意！听你三哥哥说是地痞流氓互殴，丧了命。”大夫人拿绣帕抹泪，说到与谢立夏起争执的人，声音恶狠狠的。

谢立夏转回头，望向自己的断腿，竟轻笑出声，“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总好过我现在半死不活。”

“夏儿，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是谁？你是渔阳侯府的公子，你就是瘸了，照样能富贵荣华一辈子，你怎么能说这个，你这不是在伤娘的心吗？”大夫人听谢立夏讲到死，心下惊骇，一时又控制不住悲意。

谢大爷也大喝一声，“不孝子！父母尚在，怎么能轻易言死，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懦弱的儿子……”他是恨铁不成钢，既疼又怒。

谢立夏偏头望向床里头的帘幔，木然道：“不然呢？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这样，连门都出不去，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夏儿！”大夫人嚎啕痛哭。

“爹，娘，你们还有大哥和四妹，没了我正好，反正我也只会惹麻烦，给你们脸上抹黑，往后也只会成为你们的笑话。”谢立夏手紧攥床褥，闭目说道。

“怎么会？你怎么会是笑话！谁敢说侯府的公子，谁敢！”大夫人拉住他的手，急切安抚道。

谢立夏睁眼，他猛地甩开大夫人的手，怨气在这一瞬间爆发，“他们是当面不敢说，背后呢？背后会怎么笑话我！你能堵得住一张嘴，能堵得住全盛京城人的嘴吗！”

大夫人被惊吓到，呆望着儿子，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