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桐被推搡着走进了别墅。
绑她的人一声不吭,手上的力道却格外的大,打在她肩背之上,泛着隐隐的疼。
不管颜若桐如何惊慌追问、甚至刻意展露身体线条引诱,他们都始终一言不发,像是冰冷的机器人。
客厅的灯全开着,亮如白昼,让刚从一片黑暗中跌跌撞撞走了进来的颜若桐下意识眯起了眼。
先于视觉复苏的,是嗅觉。
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丝丝缕缕钻入鼻间,令人作呕。
她这些年在不同剧组拍了很多戏,也咬过血包,人工制造的血浆和货真价实的温热血液,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颜若桐浑身战栗,终于看清了面前的场景。
一个男人躺在不远处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小巧的水果刀从上而下笔直地将他的手掌钉在地板上。地毯吸饱了血液,浓稠出令人惊骇的艳色。
她下意识张嘴想尖叫,身体却软得动弹不得,只能直勾勾盯着那块地毯,喉间挤出艰难破碎的气音。
直到她被保镖拎着丢在了沙发前,颜若桐慌忙往旁边挪了挪,躲开近在咫尺的血腥气。
一张美艳的脸庞已经惨白。
看到谢毅的瞬间,颜若桐立刻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儿。
来不及多想为什么这么快就查到了她头上——明明自己的动作已经足够隐蔽了,见面做了伪装、打款也是走的陌生账户——颜若桐哆哆嗦嗦抬头看着沙发上端坐着的男人,下意识伸手要去抓那截裤脚。
“谢与哥哥,你别被他骗了,不关我的事啊谢与哥哥,我和沈阿姨关系那么好,怎么会……啊!”
精心保养的五指,还没来得及抓上垂顺的西裤,就被男人毫不留情的踩在了脚底。
微微用力,便听颜若桐痛苦惊叫,瞬间落了泪。
谢与眉梢蹙起,眉眼漫着层寒潭似的碎冰,幽深慑人。
“再喊一声?”
颜若桐冷汗涔涔,唇瓣颤着,艰难出声,“……九爷,不是我,都是谢毅他骗您的……”
谢与散漫往前倾身,手肘撑在大腿上,漫不经心开口,“那可真是巧了,你说是他的错,他说都是被你指使,我该听谁的呢?”
姿势变动,连带着脚下的力道也更重了些。
颜若桐痛到几近昏厥,十指连心,更何况是被男人反复碾压。
但她只能忍着疼,断断续续答道,“九爷……不是我,是他找上了我,说想对您下手……但是伤不到您……”
“……九爷,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说伤不到您,就将主意打到了郁小姐身上……我承认,我没阻止,因为我喜欢您了那么久,但您从来不看我一眼,所以我嫉妒她,我嫉妒得快发狂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甚至心里还希望他能成功……”
颜若桐抬起眼,因为忍痛,她的身躯在不自觉轻颤,脊背压低了,是一个极为卑微讨好的姿态。
发丝被冷汗黏在脸上,她有一张算得上漂亮的脸庞,并且引以为豪,将之当成了一种武器,浑身轻颤着往上抬眼,好似破碎又无辜。
“九爷,我知道错了,但我真的很喜欢您……”
她悄然改变了姿势,腰微微扭着,露出胸口大片的白,还咬了咬自己的唇,让它看上去更加的鲜红饱满,“都是我的错,您惩罚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
蔺殷站在一旁,已经不忍直视地移开了视线。
而谢与,不怒反笑,嗓音压得低哑,“什么都愿意?”
听着他像是有些软化了的语调,颜若桐眼中闪过狂喜,拼命点着头。
她就说,怎么可能有男人会抵挡得了美色诱惑,她好歹也是娱乐圈中公认的四小花之一,拍落水戏的时候,剧组里就没有男人不把眼神放在她身上的。
更别说,她又这么深情的告白了。
男人嘛,总是抗拒不了一个对他用情至深的女人。
这么想着,颜若桐便得意了起来,语调放得愈发婉转,“当然了,九爷,您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谢与嗤笑一声,眸底漾开恶劣恣肆的碎光。
他慢条斯理地移开了自己的鞋,淡声开口,“那你去把那把刀拔下来吧。”
颜若桐下意识看了过去,目光触及到那躺在地上被血浸染生死不知的男人时,蓦地打了个寒颤。
那把水果刀穿透了整个手掌,如果要拔下来,必定会带出谢毅的血肉。
她僵硬着脸,还没来记得说话,就听谢与蓦地冷了语调。
“还不去?”
颜若桐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求生的欲望占据了上风,让她撑着冷汗淋漓的身体爬了起来。
走到谢毅身边。
握住刀柄,猛地往外一扯。
刀口牵扯着手掌心的血肉,本已经凝结了大半的血液又往外涌了出来,散发出浓郁的铁锈味。颜若桐握着那把水果刀几欲作呕,站在原地缓了缓,才转身看向谢与,扯出一点笑,“九爷,我拿到了……啊!!”
她心神紧绷,没注意到拔刀时,肢体微微抽动、发出了含糊气音的谢毅。
谢毅在晕眩中睁眼,看到了背对着他的一道身影,手里握着那把水果刀——是谢与,一定是谢与。
他摇摇晃晃的撑起身,眼球凸起,蓦地啊了一声,将人抱着腿摔在了地毯上,然后用手死死掐住了颜若桐的脖子。
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疯癫般的呢喃着,“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浓稠的血液糊了颜若桐整个脖颈。
就算失血过多,谢毅爆发时的力量也绝不是颜若桐能抵挡的,更何况还是猝不及防被他掀到了地上。
后脑钝钝的疼,颜若桐梗着脖子、濒临窒息,眼前一阵阵发黑,连挣扎都没了力气。
谢与坐在沙发上,眸光无波无澜,漠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如果不是郁惊画自己机警,留了个心眼没往里走,谢毅不会丢出烧麦吸引她的注意力再下手,也就不会匆匆举刀,被郁惊画自己躲了过去一次,又被烧麦咬伤了手、被司机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