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两人离开后，虞梦雪瞥向一旁的陆衍。

她坐在亭子边缘的长椅上，而陆衍，站在亭子外面，身后花坛中茂盛的月季形成一片斑斓的花墙。

虞梦雪眼中闪过一丝纠结的情绪，白皙的脸蛋儿上浮现一缕薄红。

她不甘心，但似乎已经没有时间了。

三年？五年？十年？

这份心绪其实已经不知道在心里埋藏了多久，如果再不表达，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忽然，虞梦雪站了起来，像是鼓足了勇气。

在陆衍猝不及防中带着一丝惊讶的目光下，她修长的双臂一展，轻易揽住了陆衍的脖颈，仰着小脸，微红粉嫩的唇便贴上了陆衍的唇角。

老实说，虞梦雪的突袭，在陆衍的眼中缓慢得像慢动作。

但他没有躲开，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出于内心的惊讶失神，而没能躲开，还是，身体本能的不愿躲开。

陆衍的眼神中带着些许震惊与呆滞，头一次，感到脑海中思绪成团，而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

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在虞梦雪面前，他处处本能的克制，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或许他早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

但此刻，温热而濡湿的触感，宛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刻，管他诸天万界，管他斗转星移，管他沧海桑田，都不再重要。

脑海中仿佛有一根铁锁崩碎，死寂的心中，亦燃起少年的热烈与疯狂。

前所未有的热烈与疯狂。

这一刻，他大抵是明白了，喜欢一个人的肉体，与喜欢一个人的灵魂，有着怎样的区别。

三千年磋磨岁月，陆衍虽不算风流成性，但也早已不是不谙人事的黄毛小子，他曾经惊艳于世间倾城的容貌，然而都不及此刻，灵魂的悸动。

大抵是灵魂的陷落，才会使得这浅浅而拙劣的一个吻，引得浑身的细胞都在颤栗叫嚣，几欲失控。

迷茫得已经够久，如果连此刻都还不懂自己的心意，那与傻子有什么分别？

陆衍微微侧头，躬身，轻轻环住虞梦雪的腰身，反守为攻加重了这个吻。

“唔！”原本羞怯中的虞梦雪不由瞪大了眼睛，情窦初开时，就被青梅竹马的家伙夺去心中一往情深。

对比起陆衍，她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感情经验。

此时，陆衍的回应完全令她招架不住，甚至说是预料之外。

她本想，留下浅浅的一吻，然后告诉陆衍自己这些年的心意，便够了，之后慨然赴死，她甚至不需要陆衍的答案。

一但说出来，就不算遗憾。

但事情的发展，似乎开始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羞耻与振奋的情绪在内心交织，压迫得虞梦雪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不得不收回手臂，推了推陆衍的肩头。

然而，一向理智客气，甚至像是刻意疏远的陆衍，此刻却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强硬的姿态，恍然间让虞梦雪误以为自己面对的，是神圣威严，不可忤逆的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