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抱拳，快步退下了。

赵霁拄着长枪站在院落里面，仰头看着璀璨的星空，用旁人听不清的声音说道：“夜色正好，苍天当换，父皇，你这是在逼我走你的老路啊！”

......

皇宫御书房之中，赵兴从一堆奏折里面抬起头来，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疲惫的开口问道：“孙千，什么时辰了？！”

孙千快步上前，站在赵兴的身后，轻轻的给赵兴揉着肩膀：“陛下，快子时了，歇息吧！”

赵兴苦笑一声：“是该休息了，年纪大了，扛不住了...”

“这些折子你搬一些去寝宫，我睡前再看一些...”

孙千轻轻点头：“是！”

赵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自己的腰，向着御书房外走去，孙千从桌子上拿了五本奏折揣在怀里跟在赵润的身后。

到了门口，门口的侍卫和太监们立马拥簇在后面，赵兴停下脚步，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孙千上前接过灯笼，那些太监们和侍卫便退了下去。

偌大的皇宫里面，孤零零的两个人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孙千持灯落后赵润半个身位，将胳膊前伸照明。

赵兴叹了口气，问道：“老大那边什么情况了？！”

孙千抿了抿嘴唇，低声道：“回陛下，大皇子殿下那边已经将诗会准备妥当。”

赵兴自嘲一声：“很妥当吗？！”

孙千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过了片刻，才应声道：“比较妥当...”

赵兴叹息道：“朕是不是太狠了啊，孙千，假以养蛊之法选太子，为老三做嫁衣，对老大和老二是不是不公平...”

孙千也跟着微微叹息：“陛下勤勉数十年，造就了这万国来朝的大夏盛世，对于后继人选，是该好好考虑。”

赵兴脚步慢了些许：“人老了，活不了多久了，孙千，后面的事儿，要多靠你为朕分担了，等诗会结束，那件事，就开始准备吧，老三，还是要逼一把，狠狠的逼一把，单靠诗会，是不成的！”

孙千拿着灯笼的手颤抖了一下：“陛下万岁，寿与天齐。”

赵兴疲惫的脸色露出了笑意：“孙千，朕不是那不开明的昏君，人老了就是要死的，我们俩老家伙就不要说这些屁话了，什么万岁，什么寿与天齐，你说出这话你自己能信吗，朕只要啊，能在死之前做完该做的事情，那便足够了...”

孙千垂下了眼帘，看不清眼中的神情，只是那有些佝偻的身影显得更加单薄，他轻轻开口：“哎，陛下说的都对。”

赵兴察觉到了这个陪着自己一辈子的老伙计的情绪波动：“孙千啊，委屈你了，要是他们真的能成，你要替朕多活上三百年，替朕多管管我那些不肖子孙...”

“真的，委屈你了，孙千...”

孙千低着头，一言不发，已经是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