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因为清然,萧翡从自我否定之中醒悟过来,有了现在全新的自己。
有了清晰的定位,萧翡肯定地点点头:“你尽管去查,若是真相确如母后查到的那样,那……尽力救他一命也不枉相识一场。”
清然微笑着点点头:“好,那就作为朋友,帮他查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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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值之后,清然去刑部大牢见王子阅。
刚入刑部,迎面碰到一位熟面孔——西洲司寇院参军事雷鸣。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清然心里头犯疑。不过一瞬又想起来了,地方刑狱长官若遇到特殊案子需亲自进京移送刑部侦查。不知西洲又出了什么事。
对方见到不似往日般漠视,嘴角微微含笑先揖手:“詹大人,还未恭贺高升。”
户部侍郎,正三品,司寇参军事主管地方刑狱,为正四品。一级之差,却差出了十万八千里。
朝中大员,三品是个坎。从四品想要升到三品难如登天。除非像清然这样立下奇功,并且有人举荐,还能得天子赏识,也就是常说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雷鸣在司寇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五年了,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他本身不贪恋权势,故而只想着把本职工作做好便是了。每年年底的考核过关即可。故而对巴结权贵并不热衷。
在西洲也是特殊的存在,独树一帜,只管查案办事。但凡牵扯到厉害人员的案子,一律上交刑部查,从不沾手。
这么个人对清然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改观,清然不得不多心。
她回了一礼:“雷大人,长远不见,您怎么得空上京来了!”
在西洲的时候,两人一人主政务,一人主刑狱,水牛镇重收税务之事,因涉及政务,清然便从司寇院要了过来。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雷鸣并不曾为难,二话不说,爽快交接了案子,那件事过后,两人并没怎么接触过,这次偶然遇见,其实有那么一丝丝的生硬。
雷鸣目光审视,不好痕迹打量一眼清然,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穿上大红官袍,整个人的气度都拔高了不少。不少大臣穿上红袍显黑显土气。
他詹清澄却是越发的疏朗斯文。
难怪宁王殿下心痒难耐将人纳入帐下,果非凡品。
在西洲时,雷鸣并不看好她,不过就是个靠着爬床,谄媚于主的人,能有多少本事。直到接手三山城赈济北洲饥民之后,他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旷世之才,心中有了几分佩服。
他笑着回说:“詹大人有所不知,您升迁之后,洲里陆续发现好些梨花会余孽,下官派人继续深挖,竟然挖出长史储卫国,他就是梨花会的大圣!你说意外不意外。”
“而且,他还和南洲那边暗中有联系,具体什么事还没审清楚,刑部下令先把人送往京中,由他们继续审理,这不,我就来送人来了。”
他说的这些事,清然来京城之间就知道了,这时候听雷鸣说起,装作不知,配合表现出惊讶。
她不过是想知道西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或者说是不是萧致出了什么事。
刚才简短几句交谈之中,她已经知道萧致回西洲之后,并没有放弃查梨花会与南洲王的关系,并且暗中动手铲除了储卫国。
不过她十分好奇,他是如何让司寇院名正言顺捉到人的。总不能是硬扯着西洲长史的后颈子,强硬证明的吧!
想到那个人,心头的思念有翻涌起来。
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
好期盼能快些相见!
雷明一个人说了一堆,听的人听着听着走神了,难免对他不尊重。
若是旁人,他必要计较一二,换成詹侍郎嘛,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能人异士能人异士,主要的就在一个“异”字上嘛,异于常人的人才有可能是能人。
指不定人家脑子里正在考量什么国家大事也未可知。
他拱手道:“詹大人来刑部,想必有要事在身,下官就不多耽搁了,您请进吧!”
雷鸣侧身比手请她入内,清然朝西方张望有情人,也未曾与他客气,点点头这么稀里糊涂进去了。
雷鸣的随从赶了马车到门前接他,正巧看见清然进去,停下车,在门口张望一阵,言语酸酸的:“大人,那不是詹知府吗?小的远远就瞧见您对他客气有加,他却对您不屑一顾,升了官了就是不一样了哈。”
这随从倒是个护主的,看到主子在外受了辱,阴阳怪气的替他打抱不平。
雷鸣斜了随从一眼,不住拿手指点他的头往车旁走:“你呀你,莫说人家现在的职位比大人我高出一截,就算他还是明月城的知府,凭他和宁王的关系,咱什么也不是。你还在这多嘴,是嫌大人我的位置做太久了是吧。”
随从缩了缩头,没想到自家大人对那个媚主的改观这么大。
雷鸣继续说:“不只是宁王,我进京才几日,就听见街头巷尾都在议论雌雄莫辩的侍郎大人把七公主迷得团团转。可见本事不一般!”
随从搬下脚踏,他踩上去,钻进车里。
随从收起脚蹬上车挽住缰绳,扭头朝车厢里说了句:“不对呀,小人怎么听说七公主是跟那个什么翰林一起,同进同出,都已经住在一起好久了。詹知府……噢不,詹侍郎想勾引七公主,怎奈何与翰林情比金坚,不肯应允詹侍郎啊?”
随着马车远行,随从的声音渐渐矮了下去,淹没在粼粼车轮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