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秦子垣才又睁开了眼,抬眼看着面前这传诏的斥候,神情冰冷,目光微寒。
“太后她……”
秦子垣不愿相信皇上驾崩,可若是五日前的话,恰巧正好是他去谷牙城寻皇上那些日子啊!
太后身在皇宫内院,五日前便已知晓了皇上驾崩的事了,也就是说皇宫内早已知道此事了?
秦子垣隐隐觉得内有乾坤,却又没有头绪,只好又问:“太后怎么会知道皇上的事?”
“回栋王殿下,此事卑职不知,卑职只是奉命宣诏!殿下请节哀……”
节哀?!如今朝中只怕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那太后她,能承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秦子垣担心起母后,又追问:“那,如今太后身子如何?”
“太后……”斥候犹犹豫豫地接了口:“太后她为了皇上的事,十分难过,不思饮食……”
“不思饮食?!”秦子垣大惊,“宫中的太医没去瞧瞧?”
“请栋王殿下放心,如今宫中内外之事,都是梁王殿下在安排,他日日守在太后身边,又叫太医、宫人、婢女伺候着,太后洪福齐天,定会相安无事!”斥候一边说着,一边将诏书递与秦子垣。
秦子垣伸手接过那卷诏书,当听到‘梁王’二字时,猛然顿住,眸子闪过一丝不安。
如此说来,宫中内外之事,都在梁王的掌控下了。
但秦子垣很快就收了思绪,望着斥候史:“你不远千里而来,辛苦了!”
斥候俯首道:“此乃卑职份内之事。殿下,卑职这就告退了!”
若不是手中握着这沉甸甸的竹简,秦子垣几乎以为刚才与那斥候的一番对话,如同梦境一般,他愣在原地良久,一动也不动。
他摊开手中那卷诏书,逐字逐字看着,越看越暴躁,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暴躁。
秦子垣根本就没有心思看完,只就顺手将那卷诏书往身后的案桌上一撂,那卷诏书正好就躺在了那只木箱旁边。
“你是我六皇弟啊……”秦子垣蹙眉望着案桌上那卷诏书,手指弯曲骤然紧握成拳,一声长叹:“怎会先我而去?!你还那么年少……”
怎么如今在谷牙城济世堂里带回的那些东西,竟然成了皇上的遗物了呢?
秦子垣感到有些懊悔,更有些自责,他不该让秦子淮离开漠北!
他应该早一些去谷牙城寻皇上!
可是他没有,如果不是与因为前线战事,为那停战协议与北苍人纠缠甚久,或许皇上就不会……
一想到此,他便控制不住鼻息猛烈的张合,眼眶中的晶莹滑落脸庞,心里像被塞满了怨气,一直满到了喉咙,堵得慌。
正在此时,秦子垣的营帐外又听到守卫的声音响起:“伯吉将军!”
秦子垣这才恍然记起,他命了伯吉去带姜娆来见他,他不打算跟那个在暗处的人,慢慢虚耗了。
他用手指轻轻拭过脸上的泪痕,恢复了平静的神情,等着伯吉的出现。
伯吉很快进到营帐之内,冲他抱拳:“殿下,姜娆已不在营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