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秦子垣仍旧觉得胸中憋闷,见时日已过了申时,索性就走出栋王府,来到了皇城市集上漫无目的地四处转转。
这一转,他才发现皇城的大街上,多了不少体格壮硕的男丁也在城内闲逛,虽然都是平民布衣的打扮,却又明显与寻常的百姓有所不同。
不知不觉间,秦子垣走到了城内张贴皇榜的地方。
他停下了脚步,站在那儿看了看,这才知道原来是皇上拟诏,特地安排三军休沐,为的是在这月的二十八日,渑池台的犒赏大宴。
未知那日能否见到婉婉现身呢?
此时他脸上落漠的神情与皇城街市内的热闹,格格不入;又正值寒冷的寒冬腊月之际,秦子垣的心中宛若空了一大片。
他觉得兴趣索然,望了望天色,便早早的前往他与二位将军约定的那间食肆,打算先去等候赵沐之与贡宇二人。
在皇城大街上各类人群中穿梭,见着人们或双或众,而他形单影只,如同一个他乡之客,心中不免有些狼狈。
人群里的哄闹都异常刺耳,秦子垣转了个身,看到身旁的小巷人迹冷清,便转入了那条支巷。
走了几步后,突然身后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呼唤。
“殿下!”
秦子垣放慢了步子,忽而回头,瞥见一个流生打扮的男子,离他不过十步左右的距离。
年纪大约二十有三的模样,身材中等,毕恭毕敬的向他俯首行了一礼。
秦子垣微微蹙起了眉,只觉得眼前之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于是开口问起:“阁下是?”
那名男子并不答话,逆着午后的斜阳而是缓缓朝着秦子垣走来。
秦子垣这才隐隐能看清那名男子的面容,这一望,更叫他顿时诧异不已。
他并不曾认识什么流生、相师之辈,而今日他又一身常服装扮,怎的这人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秦子垣警惕的注视起这个男人,又觉得这张脸在哪里曾见过,不由得目光一沉。
那个男子一步一步逼近:“不过才别了数日,殿下便不记得在下了?”
男子声音温和,不急不躁,像是个旧相识和他对话。
是相识之人?
秦子垣微怔,蹙起眉毛凝望着那个人,见他仍移着步子,直至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终于彻底将面容曝露在阳光之下。
秦子垣方才看清了男子的容貌,但这张脸和这一身打扮总有些不符合。
男人负手而立,挺直了背脊,又道:“看来殿下贵人事忙,似乎不记得在汜水时与锦殿下的盟约。”
秦子垣闻言,原本涣散的眸子,突然有了些许光芒闪烁。
“你?!”
秦子垣飞快地在脑海里寻找着这个男人的讯息……
忽然,他脑海里浮现出一片黑夜的火光之中,也在这一刻记起了来人的身份。
秦子垣轻声惊叹:“你是……乾王锦的军师!?”
听到秦子垣终于记起了自己,男子眼里涌动着欣慰的神色。
“在下奚弋北,见过秦殿下!”
说着,奚弋北还向秦子垣微微俯身,行了一礼,又站直了身子,目光依旧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