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皇上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受伤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开始拆解纱布,手法倒是熟练。
不知怎的,赵婉婉又联想起了济世堂的吕枳姑娘。
还想起皇上曾提过的一个不知姓名的姑娘,皇上曾为了她不惜挥师北上,但那姑娘却最终下落不明。
赵婉婉心中一沉,静静的看着秦子淮,他正重新将药粉轻轻倒在她手臂的伤口处,然后又重新将替她将伤口包扎起来。
赵婉婉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暗想着,也许皇上也有着很多无可奈何?
赵婉婉的视线逐渐从手臂的伤口处移向了替她包扎的秦子淮脸上,心里莫名涌上一阵悲悯。
但很快,她又轻轻摇了摇头,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赵婉婉的世界里,她从来没有听过刚才秦子淮这荒唐的说法。
她也不信贡宇、堂兄、伯吉将军还有秦子垣与她之间的情义,不过是因为“赵公之女”或是“大秦皇后”而诞生。
他们之间或因此结下不解的缘分,但这中间的情义怎么会是如此功利呢?
赵婉婉还是忍不住向秦子淮确认:“皇、皇上真的认为,他们只是因为皇上这个身份才尊重皇上的吗?”
秦子淮正用力想将包扎纱布收尾,却似乎被赵婉婉突然的问话,引得顿了顿手。
他深邃的眉眼聚起了迷雾,不过转眼的工夫,他又恢复了平常,侧脸看着赵婉婉,眸光微润:“朕明白,要皇后一时接受这个,或许太为难皇后了……”
秦子淮松开了紧握住赵婉婉的手:“不如,朕与皇后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赵婉婉疑惑地看向他,见秦子淮似笑非笑望着自己,又微微张了口。
“若是皇后能说服赵公将兵权交出归朕,或者朕便能成全皇后与大皇兄……”
赵婉婉闻言,眼底彻底变得冰冷,随即笑出了声:“原来皇上真正不放心的是臣妾的父亲?!”
秦子淮也毫不掩饰:“朕方才那些肺腑之言,若皇后能听进一言半语,就应当明白!”
赵婉婉怒得浑身不住的颤抖,她垂目看着手臂的伤,就在刚刚,眼前这个男人还细心替她包扎伤口,转眼间却又被他口中的话,深深伤害。
赵婉婉想起刚刚自己竟然还有一瞬间想替皇上找理由,还心生怜悯,却在这时,所有怜悯之意都荡然无存。
“皇上既然这么在意兵权,又何必要臣妾亲自出面?”赵婉婉反问。
她急声又道:“爹爹一向对大秦忠心不二,只要皇上一句话,爹爹定然会将交出兵权……”
“这不一样!”
秦子淮的声音冰冷如旧,赵婉婉不解的皱了眉:“有何不一样?”
她太了解父亲赵池,虽然与先帝有同袍情义,又情与兄弟,但却从未因居功至伟而恃才傲物或是高高在上过。
对大秦的忠心更是当仁不让,父亲若排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别说是兵权,就算是要让父亲把命献给皇上,父亲大概也不会犹豫半分。
然而,赵婉婉却听到秦子淮淡淡道:“朕亲口要,和赵公主动放弃,是两回事!”
赵婉婉闻言,大吸一口气,正想要与他理论一番,就在这时,却突然感到马车停了下来。
随后,便听到驾车之人在金舆外小声向他们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已到杻阳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