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趾微微颤动,就听见男子的温雅的声音,“官人,您醒了?”
“嗯。”鹿苓坐起身,瞧了一眼他。
“奴怕这双肮脏的手配不上官人的脚,便用这崭新的丝绸手帕包裹住。”他缓缓解释道,像是有些举措不安的收回手,“可奴这双手确是配不上官人的脚,到现在都没能将它暖热。”
“没事,老毛病了。”鹿苓倒是无所谓。
不论是她这具身体虚弱,还是她的灵魂的能量没有恢复好的原因,都使得她在每个位面都手脚发凉。
“官人可否吃了药,奴看书中写道,冬虫夏草,人参、党参、当归、丹参等药材按照比例混合使用,便可有效根治。”
“嗯?”
“奴这里有药方,是生父死前留下的,若是官人放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我不放心。”
梅怜:“……”这让他怎么接话。
“你知道的,现在外面想要杀我的人很多,我确实不放心,我怕乱吃东西,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鹿苓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这个小家伙的心眼也挺坏,拐弯抹角的打听她中没中毒。
怎么,他给她熬药,在要在里面放上砒霜吗?
反正她是不敢喝。
“官人若是不放心便算了,奴只是希望您能多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落下病根。”
“反正我有钱,落下病根让他们养我就行了。”鹿苓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梅怜却对这句话感了兴趣,“他们?”
“emm……就是我的男人?”鹿苓微微蹙起眉头。
不知道这么形容准不准确。
不过这个位面三个小家伙,会不会合并还不知道呢。
狗蛋:你以为所有人都是铠甲勇士啊,说合并就能合并,
三个大活人咋合并!
梅怜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瓣,不知道该问不该问,“官人,有几位夫郎?”
“三个。”鹿苓毫不犹豫。
你,那个小狐狸,还有一个暂时还不知道呢。
这么一想,鹿苓就意识到了一个比较严峻的问题,“你可以接受未来妻子有很多个男人吗?”
这要是他们三个打起来怎么办啊,她应该先杀死哪个比较好呢?
狗蛋:!!!
女王,你的想法很危险!!
小少爷可是一个都不能杀死的!!!
“官人说笑了。”梅怜自嘲地笑了笑,“奴只是一介戏子,身份低微,怎能有选择的权利。”
随后垂眸,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若是,可以选择的话,奴希望,是一个一心一意只对我好的妻主。”
鹿苓只感觉太阳穴又开始疼了起来。
毁了!
小家伙接受不了!
只听他又补充了一句,“若是,那人像官人一般愿意接受奴,那便是奴的荣幸。”
鹿苓头疼没有停止,反而更深了。
完了!
大毁特毁!
小家伙已经恨她入骨,就连要他做小妾都愿意了!
鹿苓不想再跟他说话了,“你去唱首歌吧。”
梅怜微楞了一下,他以为她还会在问自己几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只得垂眸温顺道:“是。”
“……”
像是过了很久。
梅怜嗓子都感觉唱哑了,女人还是没有说要停下来的意思。
“官人?”
“……”没有反应。
“官人?”梅怜又轻喊了一声。
“……”
还是没有反应。
他这才轻手轻脚的掀开垂下的幕帘,才发现女人已经睡着了。
她睡觉的姿势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一样,半蜷着身子。
蝶翼般纤长的睫毛温顺的搭在她的眼睑处,盖住她暗藏锋芒和威凛的双眸。
一层薄薄的旗袍勉强遮住她姣好的身材,像是他一根手指,就可以轻易地掐断她纤细的脖颈。
梅怜眼眸暗了暗。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手掌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茧子。
这么多年了,他就是凭借着要杀掉司鹿苓的念头,才活到现在。
现在他恨之入骨的这个女人就在他的面前,还毫无防备的将她的死穴露了出来。
他该说她天真呢,还是太傻了呢?
梅怜眉眼淡漠如水,神色不变。
垂在裤线两侧的手掌缓缓抬起,将别起发束的发簪扯下,瞬间三千发丝如墨般铺散在后背上。
一根尖锐的,足以让人丧命的簪子显露在他的手上。
他慢慢靠近她……
双眸死死盯住她的脸颊。
她很好看,他承认。
可是。
她现在要死了。
他父母哥哥的灵魂终于可以安息了。
梅怜将尖锐的一头对准她脖颈处的大动脉。
抬手——
就在要捅下去的那一刻,心中的不安被放到最大。
不对!
脑中警铃大作!!
一切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她更不会就这么没有防备的躺在这里!!!
这一切都是她的计谋!
对!
就是这样!
她这是在试探他!
凭借他对司鹿苓的了解,一个有着强烈的缜密性和极强的警惕性的铁血娘子,是不可能没有准备的!
梅怜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特别对。
默不作声的将捅下去的簪子收回到手腕中,来不及收回的手只得凭借惯性抚上了她的脸颊。
入手是冰凉的格外舒适的肌肤理感。
一张脸还不到他一个巴掌大,这样的人,就是手握兵权,权势滔天的特将!
更是叫人闻风丧胆,来去无踪的铁娘子!
梅怜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将旁边台上的一块帕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的在说,“若是能这样陪在官人左右,那便是梅怜一辈子生出来的幸。”
随后叹息了一声,悄然离去。
他以为鹿苓是在装睡,殊不知,鹿苓是真的睡着了。
她本来没打算要睡觉的,可谁知小家伙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一个没忍住,就去找周公下棋去了。
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深夜了。
鹿苓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十一点。
现在特将府被女配跟一个忘了叫什么名字的方家的狗联合,要给他塞去串通反叛的证据呢。
整个特将府周围都暗藏着不少官兵和特工。
倒不是她害怕那些人,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来听听小家伙唱曲,在这乱世中享受一下生活罢了。
这不,美酒美人助兴,还有小家伙的歌声……
哎。
还是愁啊。
两个小家伙都想杀了她。
*
夜晚,冷风萧萧吹动特将府门前的一颗老杨树,将它垂下的树枝刮得“簌簌”作响。
“今晚,务必将司鹿苓的将军令找出来!”女人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夜晚,将怀中的几封信纸拿了出来,“把这个东西藏到她的卧室书房隐蔽的角落!”
男人恭敬地接过,“是!”
“将军令我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那却是一个能号令百军的石扁,千万小心,要是被发现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那女人又说道。
“是!”
“对了,到军火库那圈,派人吩咐下去,能抢的抢,不能抢的,烧。”
“是!”
“行动——”
如果可以看清的话,那必然发现女人一身奢贵的粉色衣裳。
那不是别人,正是——袁绮云!
你不回来,以为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特将府在这里。
司鹿苓,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
另一边。
鹿苓破窗而入一间男子的里卧。
房间内清雅别致,淡绿色的底色让人心情愉畅。
被风声打的窗户霹雳作响。
躺在床上的黑发绝世男子猛地睁开双眸,声音清冷,“是哪位阁下不请自来?”
在被褥下的手,悄然的摸向了随身带的利刃。
“是我。”女人很爽快的承认了。
嗯?
梅怜愣了一下,身体微微放松,坐起身,一身白色里衣衬得他脸颊如雪,更显娇娆。
“官人若是想见奴,吩咐一声便可,何必亲自来。”还不走门。
余光扫向了旁边没关好的窗户。
“想见你。”鹿苓上前几步,靠近他的床铺。
男子应该是刚睡醒的缘故,嘴唇干燥苍白,一双眸子偶尔泄露出来的呆滞和傻气倒不像他平日里精明的那番模样。
现在的他,无疑更讨鹿苓喜爱,
见她靠近,他的身体还有几分不自主产生的紧绷。
鹿苓轻笑了下,纤长的手指勾住他没多少肉的下颚,“难道,你不想我吗?”
肉眼可见的,他的身体猛然僵硬了下,不习惯这样的触摸却又不得不接受,梅怜勾起一抹绝代风华的笑容,“哪里的话,奴的这颗心脏,自从今日见了官人后,便像是失了魄一般,想念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