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溪回到出租屋,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崔莺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施溪知道:今天清早,她与崔莺莺为了借钱的事,闹了一点小摩擦、不愉快。按照惯例,凡是这种时候,崔莺莺都会赌气,以不做家务、不做饭,来发泄不满、表示抗议。于是,下班以后,施溪先去公司附近的一家麦当劳,填饱了肚子,再去漫无目的地逛了几家商场。完全不是为了购物,只是闲逛。
施溪平时,一贯很忙。她曾自喻:“我呀,就像一台拧紧了发条的闹钟。只要发条不断,滴答声、脚步声,就不会停歇。”今天,怎么会抛掷大量的时光,去闲逛呢?这不是有点“奢侈”吗?!其实啊,施溪对今天虚度光阴,也有些心疼。可是没办法呀!她设想过:如果一吃完了饭就回家,崔莺莺一定不会主动搭理她。她施溪不会计较,会主动找她搭话。可是,按照以往的情况,崔莺莺一定会不理不睬,就像施溪的问话,是在问墙壁!两人同坐在一个小小的客厅里,却相对无言,该是多么的尴尬!
施溪也曾想过,干脆,回到出租屋,就径直走进自己的卧室,“钻进小屋成一统”。这样也不好,崔莺莺会认为,我施溪小气、不大度,故意甩脸子给她看。这样一来,岂不是矛盾越结越深么?!
从以上分析施溪的心理活动轨迹,可以看出:这姑娘确实是一位善良、大度,处处替他人着想的好人。
她打定主意,回到家里,正好是该睡觉的时候了。她见着了崔莺莺,就把写好的信,递给她,无需多说一句话。然后,自己去卫生间好好洗个澡,去一去满身的晦气,边洗澡,还边唱两支歌曲,吐一吐被上司臭骂一顿之后 ,心中积累的怨气……哎呀,不行不行!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唱歌。万一崔莺莺产生了误会,认为我是在幸灾乐祸,那我可就更加说不清楚了!仇怨,会越积越深的啊!
出人意料的是:施溪回到家,发现,崔莺莺不在家。观察屋里的一些细节,施溪判断:崔莺莺从昨天一大清早,赌气离家出走之后,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她的唯一的一双拖鞋,离家时没来得及换,现在,依然不在鞋柜里。她的卧室,门敞着,床铺上乱七八糟散落的衣物,昨天清早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施溪心中暗喜,悬着的心,也放回到肚子里:不用纠结,见到了崔莺莺该如何应对了。眼下,最最需要考虑的是:“花了几乎一整天,写给崔莺莺的一封信,该放在什么地方?让她回家后,第一眼就能看到?”
“放在客厅的餐桌上?的确醒目,崔莺莺一进门,就能看到。可是,万一她半夜才回来,不在客厅里逗留,径直去到卧室睡觉。岂不是看不见吗?第二天,还得我亲自把信,递到她的手上。”
“放到她卧室的床上,放在枕头边上?睡觉之前,总得要整理整理床铺吧?!自然就会看到信了。还是不行!当初,我们两人决定合租房屋的时候,就已经约法三章:客厅、卫生间、厨房,是公用空间;各人的卧室,是各自的私密空间。除本人可自由出进之外,其他人非请莫入!——以防各自的隐私泄露。现在,虽然崔莺莺的卧室门,敞开着,可是,毕竟有约法三章在,不能不遵守啊!”
信,放在哪里好呢?施溪,四处打量,四下张望。
“功夫不负有心人”,施溪终于找到了最好的处去。她把信封立放在卫生间里,化妆镜下面的漱口杯上。如今的人,临睡之前,不洗澡的,有;不洗脚的,也有;不洗口的,基本没有。特别是像崔莺莺这样,虽然出生在农村,可是,生活习惯早已都市化了白领女性,让她睡觉之前,不刷牙,不洗口,她一定难受得睡不着!
施溪把信,安顿好了以后,安心地入眠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施溪没有上闹钟,难得地睡到了自然醒。一看手机,时间显示已是上午八点半了。 她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却赖床不起。忽然,她想到了昨天放置的那封信,立刻,一骨碌爬起来。连外衣都来不及套,穿着小三角裤和胸罩,就往卫生间跑。到了卫生间,瞟眼一看,不禁大失所望:信,仍旧蹲在洗口杯上!
难道,崔莺莺又是一夜未归?!又是跟那个什么钟老板,同居在别墅里?!施溪虽然是毕业于师范学院外语系的高材生,对于许多西方的生活方式和习惯,欣然接受。唯独对于未婚同居,她一直十分反感。有人跟她说,西方人对于男女关系很是随便,未婚同居十分普遍。她总是据理力争、全力反驳。认为,这是“盲人摸象”,以“一孔之见”推及全面。其实,许多西方正派人士,并不赞成未婚同居。他们认为:女性同意未婚同居,无异于用自己的身体作赌注,来赌一个幸福的明天。既然是赌博,总有赌输的人。男人下的赌注,小得可以忽略不计,赌输了,他们可以无所谓,泰然处之。而女人一旦“赌输”,结果一定会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