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进小巷子,苍白,无力。
姜北流紧紧的抱住他:“吹了就吹了,哥不逼你,你不喜欢,不愿意,咱就算了,阿顾,别长大。”
不要长大,不要懂事,不要识大体。
“疼……”顾鸿羽哽咽着说。
“哪里。”
“哥……我恨老天爷……”
姜北流说:“我也恨。”
“错的是我……是我不对,我不好……我太糟糕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欠他的……我要他恨我,我不能,毁掉温道之……哥……我是个畜生……”
姜北流都快窒息了,他一直以为他们很了解顾鸿羽的,在他们眼里顾鸿羽是个孩子,无论别人怎么说,说他不择手段,说他心狠手辣,说他疯子也好说他混账也罢。
在他们眼里,不过只是刚长成的小兽学会了凶人罢了。
这是第一次小宠物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这般压抑和窒息。
姜北流只能抱着他,企图温暖他。
可是顾鸿羽颤抖的更加厉害。
“你怎么了。”姜北流感到不对劲,急切的问他。
顾鸿羽没有回应,他推开姜北流,感觉到自己昏昏沉沉的,手脚僵硬仿佛是木头,可疼痛并没有因此减轻,他想咳嗽,但没有力气,好容易喘上来一口气,咳了一声,鲜红的血便染红了月光。
“阿顾!”
顾鸿羽意识消失之前,好像听到姜北流在打电话给程以秋。
真是的,又给以秋哥添麻烦了……
顾天良刚睡下就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他拉开台灯,坐起来抹过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以秋。
“喂?”对于程以秋,顾天良的语气还算好,这要是换成他那个小兔崽子,顾天良非要搁着电话把他骂化不可。
“老爷子,您来一趟医院吧,阿顾出事了。”程以秋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情绪。
顾天良当时右眼皮子就跳了两跳。
“就是常去的医院,具体情况还不确定,医生执意要见您,才肯说病情。”
顾天良哼了个鼻音,挂断了。
他清醒片刻,便立刻起身换了衣服,急匆匆的下楼,见林天还在收拾宅子,就叫住他:“林天,去开车,别惊动妍妍。”
林天没问为什么,放下手里的活儿就去开车了。
顾天良出了宅院上了车,才吩咐林天:“去医院,就楚家的那家。”
林天心下一惊,但依旧没多问,只踩了油门。
姜北流等在医院门口,看见顾天良,饶是他再忍,这会儿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的就流出来了,姜怀树骂自己儿子没出息,然后迎上顾天良:“大哥,你先别着急……”
“阿顾呢。”
“还没醒——啊但是……”
“带我过去。”顾天良打断姜淮树的话:“现在。”
姜怀树乖乖闭嘴了,带着顾天良和林天上了楼。
程以秋正在和医生交谈,医生明确的告诉他:这件事必须让老爷子来决断:“我已经告诉过小少爷很多次了,少爷每次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这次这么严重,说什么我也得见老爷子一面!程总您来也不行,您再怎么样也是个孩子,都不靠谱!不行,必须让老爷子来!”
“发生什么了。”顾天良从后面急匆匆的过来。
医生立刻越过程以秋:“老爷子您来了,您别怪我这样麻烦您过来一趟,实在是少爷太过分了!化疗化疗不同意,开的药他还不喝,这么久了,自作主张的拿止痛片压!这简直就是在漠视自己的生命!都咳血了!”
顾天良压根不知道小兔崽子没喝药:“我明明看到药放在他卧室的床头柜边,每天都在减少。”
医生重重的叹了口气:“您呐……我猜少爷应该是一听这药有副作用,影响作战,才拒绝喝药,那少了的,还不知道去哪儿了呢!”
程以秋捏了捏眉心,没插话。
“这边我们给少爷做了检查,楚医生很快就过来,老爷子您先歇一下吧。”医生气劲儿过了,安慰顾天良:“少爷会没事的。”
楚燕是从被窝儿里爬出来“上班”的,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这会儿荡然无存,头发乱糟糟的,趿拉着拖鞋,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一瘸一拐的叫人:“以秋!”
程以秋一惊,顺着声音跑过去。
楚燕是在楼梯拐角,他并不知道顾天良还在这里,慌慌张张的先喘了一口气:“以秋……完了……”
程以秋先是脑子一白,也没顾的上什么礼不礼貌,一把抢过楚燕手里的单子。
楚燕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这怎么可能!这简直,简直就是个邪门儿的事儿!”
“楚叔叔。”程以秋把单子折起来,还算冷静:“会不会是误诊。”
“我也想是误诊,三次比对结果都是……渐冻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