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腿挡住了春花的视线,烧烤的独有香味扑鼻而来。春花傻傻的看着眼前的鸡腿,还没有从海伦?凯勒的角色里清醒过来。表姐看她那痴痴傻傻的样子,笑的直不起腰来。春花囧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把书合上。齐耳的短发遮住了整张脸,她从头发丝的缝隙里看见笑得快要打滚的表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表姐终于止住笑,把手里的鸡腿递给她。春花连忙摆摆手,说自己吃过饭了。表姐告诉她,看你那面黄肌瘦的样子,谁都知道是营养不良。她一个月给妈妈的钱是工资的一半,她有钱。说着把鸡腿塞到春花手里,自己拿上牙刷脸盆洗漱去了。
春花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鸡腿,心里涌出一股暖流。表姐真好!
厂房里光秃秃的,一株绿植都没有,只有机器的轰鸣声。
厂房外面是一条宽大的马路,两旁栽着四季常青的杨树。在杨树的中间是一些发着微红嫩芽的灌木,修剪成好看的半球形。沿着马路一直往南走,沿途经过二个厂房。远远的就看见了农贸市场,农贸市场的周围有宾馆、酒楼、饭店、理发店、服装店和鞋店等等。那家二百多个平方的服装店,挂着一个引客的牌子“10元”。春花看了一下十元牌子底下的衣服,大多是T恤,只有少量几件单薄的夹克。春花好想进去看看夹克,这里的天气比家里热。二月已经穿不住棉衣了,一搬箱子汗就出来了,每次下班前把货整理好,一身湿漉漉的。
她已经二年没有买过新衣服了,之前的旧衣服都短了。表姐说广州的衣服便宜,想着短了小了也不好穿,就干脆没有带出来。旁边的那家精品店,柜台上摆的那些五颜六色的指甲油,以前她见同学涂过,太漂亮了。她只瞟了一眼,想都不敢想。脚上还穿着秋月妈妈给的一双棉鞋,她和秋月同岁,秋月已经比她高很多了。
艳阳高照,五点了太阳还明晃晃的斜挂在天空。吃过饭,春花让表姐陪她去买衣服和鞋子,她一个人不敢去。
春花花了二十买了两件不那么合身的夹克,又花二十买了一双白色的球鞋。她满意的拿着衣服和鞋子,坐上表姐骑的共享单车回去了。一路上表姐不停念叨,说买就买件好看的,长那么多怎么穿吗?春花的意思,她还要长高,这样明年还可以穿。如果明年真的不喜欢了,十块钱穿几个月也是划算的。
她想起在家里,妈妈总是拿别人不要的衣服给她穿。相比较起来,已经很好了。她知道那天妈妈为什么把爸爸打伤,那是因为妈妈在外婆家受了奚落。回家本来就很生气,家里本来就没钱,爸爸还输了钱。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妈妈活的很累很辛苦。她知道的。所以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恨过妈妈,哪怕没有学上,她也不恨。因为妈妈把她养大也非常不容易,谁让爸爸也挣不来钱呢?
春花不知道的是,因为她的这种善良,会经历些什么?生活总是有各种方法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无知与片面,好在,善良总是没有错的。
天色渐晚,马路两边的路灯散发出银白色的光,照耀着整个路面像白天一样明亮 。不时有车路过,按着喇叭飞快地朝前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