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还是要分家了,凌三老爷不顾程老夫人的反对,请了族里各支德高望重的长辈都来京城,主持分家的事。
程老夫人彻底慌了,她知道这一回程家的族老恐怕不会轻易饶了长房了,把嫡女给人做妾,又染了一身花柳大疮被撵回来,凌家的脸面已经被人在脚底板上来回碾压,这一切都是长房做出来的,凌氏一族怎么也不可能答应再让长房领着宗子之位,这一次来怕就是要兴师问罪的。
“一个宗子之位,有什么大不了的,如今我已经娶了柳氏,又是领了修渠监工的差事,凌家没有我为他们领路挣脸面那才叫可惜了!”凌承远恼羞成怒,与程老夫人说着,“就让他们把宗子之位拿走好了!”
待到他飞黄腾达的一日,一定要这些迂腐的老东西一个个来求他。
程老夫人满脸苦涩:“自然是如此,可是……可是先前族里留给宗子的祭田和田庄铺子如今都没了,可要怎么交代?”
凌承远这会子回过神来了,对了,凌氏族里留给宗子的祭田和田庄铺面是要拿回去的,可不是白白给了长房,可那些早在当初与陆氏和离的时候,他就赁了好些出去换了银子,到后来娶柳氏,彩礼也是那些换的,现在手里已经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剩下了。
这下要怎么向族里交代?!
他脸色也发白了,若是让族老知道这个……他都不敢想象下场!
“那,那怎么办才好?”凌承远这下急了。
程老夫人白着一张脸,木木地坐在那里:“能有什么法子,咱们如今哪来那么多钱能赎回那些田庄地契!”
直到从榕园回来,凌承远的心里也都是这桩事,该怎么向族里交代,贪墨族产的罪名怕是跑不了,族里那几个族老原本就对长房很是不满,这下怕是要彻底翻脸了。
刚进了房里,柳氏迎了过来:“这是怎么了,怎么拉着脸就回来了,是在哪受了气又回来甩脸子给我看呢。”
自从凌承远去了河道上当值,柳氏就更加支棱起来了,在府里横行霸道,就连凌承远的脸面也是半点不留。
凌承远看见她,就忍不住皱眉,本能地想躲开去,在他心里眼前这位再不是娇俏动人的解语花,现在已经是血盆大口的食人花了。
但面上还是强扯出一丝笑:“河道上有些差事,一会子还要去与那几位工头再见一见。”
柳氏冷哼一声:“这倒是怪了,河道上的差事也不是只有爷一人,怎么就整日里不着家不见人,别人大把大把往家拿银子,怎么你反倒像个软脚虾似的!”
凌承远原本还打算与柳氏开口,说几句软话,看她能不能把陪嫁的压箱银子先拿出来应应急,盘回族产应付过眼前。
可是看她那副撒泼的模样,心里也知道怕是白打主意,只好另外再想法子。
只是柳氏的话提醒了他,他陡然想起了现在在河道上巡查时听那些河工私下议论的,说是这一回修河道的银子太少了,连河工的工钱都拖拖拉拉一直未能按时给,那时候他便心知肚明,只怕是岳丈柳都安动了手脚了,毕竟当初户部可是拨来十万两银子,怎么可能少了河工的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