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洵站在门边,不愿意回头面对庄夫人,却也无法真的狠下心迈步出去,因为他知道庄夫人是真的能说得出做得到,记得年幼时他喜欢上看父亲做木工,常常背着庄夫人偷偷去木工房,好奇地摸着那些刨子墨线和木偶。
谁知道被母亲发现后,为了逼他不再去,将他身边伺候的人全部发卖换了人,从那以后谁也不敢让他再进木工房,而他也不忍心看着他们跪着哭求,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去过了。
这一回是为了自己的婚事,庄夫人只怕真能做到以死相逼。
“母亲,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罢手!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回来,日后朝夕相处也不过是互相折磨,为什么就不能……”
他的话还没落音,庄夫人冷笑声传来:“你还妄想要娶那个狐媚子进门,我告诉你!休想!只要我还活着,她就休想能进燕国公府的门!”
耿洵攥着门的手紧紧用力,连关节都发白了,终究是没有再开口,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燕国公府与陈侍郎府上定下婚事的事很快传了出去,不少人带着看热闹的心思登门侍郎府道喜,陈侍郎倒是来者不拒笑呵呵地道谢,更是好好夸赞了一番耿洵,夸他年轻有为才华出众,又是性情端方为人谦和,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自己答应这门婚事可不是冲着燕国公府,而是因为耿洵。
陈雅娴哭了几日之后,也在吕夫人的劝慰下慢慢定下心来,毕竟嫁进燕国公府当世子夫人实在不算糟糕的婚事,何况耿洵的出色也是人尽皆知的,她渐渐也接受了这门婚事,照着规矩心怀期待地准备起了待嫁的事宜来。
姚茉娘的拜访倒是让她有些想不到,毕竟平日里除了在靖海侯府的宴请上,她们两个很少来往,陈雅娴是不大瞧得上姚家的,更瞧不上姚茉娘那副全心全意依靠靖海侯府的柔弱模样,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但是姚茉娘送了帖子来,更是让人带了句话来,说是有很要紧的事要与她说,她待嫁在家也是无趣,索性让人请了姚茉娘进来,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我是来给姑娘道喜的。”姚茉娘笑盈盈望着她,一脸的亲热,“咱们姐妹几个,还是你最有福气。”
陈雅娴这些时日因为庄夫人的丑事纠结了许久,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心头那口郁郁之气总算纾解了大半,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姚家妹妹这是说什么,我倒是听不明白了。”
虽然亲事已经人人都知道了,但未出阁的姑娘也不能坦然就承认了,还是要忸怩几分的。
姚茉娘笑望着她,倒也不说穿,只是笑着道:“我听了这个消息,想着咱们姐妹交好一场,怎么也要过来陪着姐姐说说话,也替姐姐欢喜欢喜。”
她会说话,态度又是十分谦卑,让陈雅娴不由地对她生出了几分亲近来,嘴角含着笑的时候还是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这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哪里由得我插嘴。”
“姐姐是有福之人,日后自然也是贵人,真是教人羡慕,”姚茉娘眼睛亮晶晶的,果然是一副羡慕的模样,只是很快她话锋一转:“只是前几日我听说了燕国公府的一件事,不知道姐姐是否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