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关,是宫里最忙的时候,迎来送往,干谒拜求,有了最绝佳的理由。
宫中喧闹融融,和乐之景却是暗涌流动,笑脸相迎,谁又不是心怀鬼胎?
王府的宾客络绎不绝,酒楼和绸缎庄门庭若市,但是他们都顾不及这些,江初瑜和萧景年还是要按例进宫请安问好。
钟宁宫里也是热闹无比。
江初瑜和萧景年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正诧异间又听到了阵阵琴音婉转。
“这是……”她正打算问问萧景年,这是宫里的什么习俗吗?就见到殿中一个女子正在弹琴,面若桃花,秋波涌动,女子见了也会惊起心中的一池春水。
此等琴音曼妙,怎么忍心打搅,直到终了,两人才向舒贵妃问安。
舒贵妃抬抬手,“你们正好来了,这是你表妹容烁,威远将军的侄女,昨天威远将军的夫人进宫,带了她来,本宫瞧着欢喜,便留了下来作伴。”
威远将军?江初瑜在心里思索,这位将军是……她还在思索,便听到洗桐在给她传音:“威远将军容辛是舒贵妃的堂弟,是她母家的势力之一,萧景年的武艺骑射由他开蒙。”
“看她这意思,是要亲上加亲了?”江初瑜在心里嘲讽,她一直担心的事,要在今天发生了吗?
洗桐站在她身后,依旧不动声色的传音给她:“有可能,别掉以轻心。”
“我有防备又怎么样?看萧景年什么意思了,留不住的男人,我也不要。”江初瑜心里已然生了三分不快,但早就料到会有今天的场景,幸好,现在割舍或许不会太难。
她在袖子底下抓牢了萧景年,求助一样望望他。
萧景年也感觉大事不妙,随口寒暄了几句。
“这是景年,还有王妃。”舒贵妃抬手指指两人,容烁过去见礼。她缓缓屈膝,声如琴语,“拜见殿下、王妃娘娘。”
“不必多礼。”萧景年回道,却感觉手心被江初瑜挠了一下,不由得抓着更紧。
舒贵妃笑着,满面春风的模样,“容烁琴弹得好,不过不及王妃,听说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贵妃娘娘过赞,小女小小技艺,怎么跟王妃娘娘做比?”
“不用谦虚。”舒贵妃一派和气地笑着,望着江初瑜,“正好今天都在,容烁弹了一曲,王妃不如也弹一曲如何?”
“臣妾……”江初瑜尴尬地笑着,正想该怎么拒绝,萧景年却一口揽了过来,“母妃有意,儿臣正好与王妃献曲一首。”
他当即拉着江初瑜,在她身后坐定,拿着她的手,就如在王府写字时一般。
“王妃可还记得《凯风》一篇?”他在江初瑜耳畔悄悄说道,《诗经》里的篇目,江初瑜应该读得熟。
江初瑜点点头,萧景年的脑袋转得倒是快。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琴音伴着吟诵响了起来,舒贵妃闻此,脸上倒是和缓了几分。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江初瑜和萧景年一柔一刚,同声而动。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