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年只命人布菜，完全没意识到都堆在了江初瑜面前的碗碟，要吃完好像愚公移山一样的困难。

不一会儿饭毕水足，小丫头端了她的药来。

江初瑜一见，不出意外地让人放到了一旁。

“药还是趁热喝。”萧景年握着她的手，劝她道。

江初瑜往回抽了抽，“刚用完饭，缓一会儿吧。”

缓一会儿，这碗药的归宿就是去浇花。

“多少喝一点儿。”萧景年最了解她的习性，不由得端起那碗药，吹了几下，要喂到嘴里的模样。

江初瑜见他这个模样，怨念积在心里也不好发作。可是勺子送到嘴边，她还是本能地别过头去，甚至手臂一挡，不仅勺子里的药洒了，萧景年手里的药也被宽大的袖子一扫，整整洒出去半碗。

坤仪宫上下的人都提了一口气，来之不易的光景只怕因为这一挡就烟消云散。

“臣妾失仪。”江初瑜本来打算照规矩认错，但是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

那碗药泼到地上就蒸腾起来，好像硫酸腐蚀一样发出一阵细微的滋滋响声。

萧景年也吃了一惊，不由得站了起来。他把江初瑜往身后拉了拉，盯着地上的药渍，仿佛还在确认。

“这碗药经过谁的手，马上都带过来。”萧景年和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再震惊也处变不乱地发号施令，“宣太医，药渣也一并带过来。”

不一会儿面前跪了三个宫女过来，一个是给江初瑜抓药的，一个是煎药的，还有一个送药的。

“是你们自己说，还是要朕把你们发落去正德宫？”萧景年坐在主位上，底下的三个宫女都瑟瑟发抖，甚至置身事外的其他宫人，也感到了一阵害怕。

江初瑜还在让太医诊脉，却开口道：“算了吧，查一个出来，难保会有第二个。”

“算了？谋害皇后，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萧景年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一挥手，三个宫女都被带了出去。

“娘娘并无大碍，只是郁结五内，气行不畅，且失眠少梦，这样下去，身体可经不起耗损。”

太医的论断，在江初瑜耳朵里并不算什么，她把手一收，“有劳太医。”

“日后你便来坤仪宫当值，所有的膳食和药饮，都需要查验一遍。”萧景年对太医说道，“皇后若是有事，太医院一起陪葬。”

太医惶惶恐恐，连连答应着，下去给皇后配新的药。

江初瑜不做论断，好像怎么样都可以。

“日后我来陪你，我在这儿，看谁还敢。”萧景年对她道。

江初瑜瘪瘪嘴，本来想挤一个笑容出来给她，但是奇怪的是只有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仅有太医照料，日常的餐具，也统统换成了银质的，虽然幕后的主使还没有查出来，但江初瑜猜测，不是太后，就是茂国公或者其他被她动了蛋糕的人而已。

不过江初瑜大大猜错了，给皇后下毒这件事，不是敌人干的，而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