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果然回来的很快,脸上还带着真切的温柔笑意:“皇上今儿忙了一天实在辛苦了,妾已经叫人备好了晚膳。”
说着一欠身引着胤禛去了偏殿。
布菜的宫人很有眼色,先就盛了碗老鸭汤,滋味鲜美的鸭汤热乎乎一入肚,胤禛才觉得心尖这口郁气缓缓散了,又就着肉沫烧萝卜和话梅排骨吃了一碗热腾腾的碧梗米饭,最后还就着永寿宫自个腌的小萝卜条吃了两张巴掌大的蛋饼。
一顿晚饭差不多到了申时末,外边天都擦黑了。
胤禛捧着一杯热腾腾的用来消食解腻的山楂茶,坐在温度适宜的室内。就着昏沉的烛光偏头去瞧正坐在镜台前,命人褪去钗环松下发髻的宜修。两人分明并未说话,却让他内心有种舒适的宁静。
他来后宫寻的,也就是这点宁静。
皇帝自以为是地想到。
“皇上略坐坐就早日歇息吧,天儿也晚了,夜里看书伤眼。”
宜修从铜镜里瞧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想了想还是装模作样劝了一回,胤禛低头瞧了眼手里的书,他其实也并没有看,只是坐着见案上搁着一本,便顺手拿在手里了,此刻宜修一说,他也没解释,只是从善如流地将书放了回去,又随便寻了话题:
“既如此咱们说说话吧,朕瞧着你这夜里总是不肯多点两根蜡烛,节省些虽好,到底别亏待了自己。”
“臣妾省得呢,况也不全是为节省的缘故,只是夜里不喜灯火通明的,瞧着眼睛疼,就每日入夜叫他们熄了两盏。”
宜修顺着他的话解释了一番,见气氛还不错,这才关怀道:“臣妾方才才知道,皇上今儿是打齐妃那边过来的?可是齐妃妹妹又说错了什么话?”
边说边坐在了皇上身边,伸出自己的芊芊玉指握了下皇帝的龙爪,见果然有些冰凉,便将自己手里巴掌大的小铜炉递了去,胤禛接了将手炉揣在两个袖口之间,叹了口气才道:“你知道了?唉……齐妃,朕真是懒怠再说她,好在弘时已经搬出去了,倒不至于继续受她的影响。”
“再有,赶明抽个时间,你还是把她宫里的人都迁出去,省得她本来脑子还不够,又被人挑唆着起了蠢心思。”
胤禛说起齐妃来几乎是不留情面,甚至都不和人打弯弯绕,直接明了地让宜修把两个新人迁出去,显是今儿被气得不轻。
“那个吴常在,朕瞧着倒是个知礼的,齐妃那样儿的她居然也肯凑上去,想来和年嫔能相处和睦,让她收拾了东西去钟粹宫。”
胤禛还没说完,最后又抛下一个大雷:“弘时大婚定在明年,朕原想着叫齐妃也帮着你分担,如今看她是忙昏头,若交了她,只怕朕过不好今年,只好辛苦皇后了。”
啊?
吃瓜突然吃到自己家,宜修愣了下,连忙拒绝皇帝这种给自己增加工作量的行为:
“这原也是臣妾份内之事,当不得皇上这句辛苦。只是…臣妾身子不争气,今年幸亏有裕妃她们帮着料理,所以臣妾想着弘时大婚也不妨叫她们都参与进来,一则不怕皇上怪罪,妾也想偷点懒,也是保养身体的意思;二则她们都是有子有女的,多经历些,以后轮到自个孩子总是更安心,也是皇上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