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鹤清经常语重心长的在他耳边说:“你是我们谢家的希望。”
商鹤清弄死谢司珩看上的一只猫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蚱一样,对他说:“玩物丧志都是不成器的世家少爷的把戏。”
商鹤清会不允许他有朋友,说长大了做到了他要求的事,以后谢司珩的人生他绝对不插手。
于是谢司珩在这样的强压下过了一年又一年,商鹤清却在他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随着种子生根发芽,谢司珩心里对商鹤清的感情就渐渐模糊成了家规,戒尺,冷漠。
谢司珩果然像他所想的那样长成了一个令人羡艳的,也单方面的完成了在亲情血缘中画上一条泾渭分明的三八线,彻底独立出去了。
这个家里的人不多,小的时候加上商立晨统共也就四个。
后来长大了,随着商立晨的死,谢司珩的搬离,也就剩下商鹤清跟周瑾两个人。
年年岁岁。
直到现在——
凯叔在老屋门前搓着手,一脸凝重的来回走,脸上都是惊疑不定的颓败。
终于听到脚步声望向了谢司珩,才微微吐出一口气上前来:“小少爷可算回来了,老太爷他——”
说着叹了一口气。
“这么突然?”谢司珩盯着门扉,好一会才转眼看向管家。
凯叔知道谢司珩一向不动声色,但是从小看着过来的人心里大概也了解他一点,虽然面上没有表情,嘴唇却是苍白着的。
“都没有料到,过了午说要睡会,老太爷本身就有午睡习惯,老人家觉也不长,一般睡个一个钟就差不多了,可是今天临近三点遣了丫头去唤,人就没声儿了。”
凯叔一脸懊悔:“怪我,小少爷,都怪我。”
谢司珩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跟你没关系,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一个人说没就没了的那种感觉,谢司珩经历过,第二次就好像轻车熟路了,他进去看了一眼商鹤清,随后退出来就开始有条不紊的操控着大小事物。
期间周瑾流了一筐眼泪,发泄似的,在商鹤清床前跪了一夜,最后因为虚脱还叫了家庭医生过来挂水。
谢司珩却没有很强烈的情感起伏,外人看来着实是寡情了些。
只是两天下来本来就瘦的身体生生熬出了眼下的两片乌青,颧骨深深。
商鹤清下葬那天倒是来了许多人,谢家虽然子嗣绵薄,但是积攒下来的福荫却不少,几代人的交情使飘着雨雪的墓园显得不那么寡情了一些。
孟老爷子跟邱校长经过谢司珩纷纷拍了拍他的肩头,说着千篇一律的台词:“节哀顺变。”
谢司珩颔首表示回应,黑伞之下精雕细琢似的脸没有什么表情。
再多的也没法说什么,人死如灯灭,一柸骨灰带走一生。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谢司珩回到车上时深深按了按眉骨,疲态尽显。
“先生,回别墅吗?”顾枫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