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纯淡淡发出一声,“嗯。”
黎莲机顺手解开他的束发,安排道:“先自己更衣,我去找一身你能穿的。”
敖纯照做,去解衣衫。
黎莲机便放心地蹬上干净的鞋靴出去了。
他寻到衣物折返回来时,敖纯已坐进浴桶里。他手中不止拿着一套内衫,且提着两坛花雕。
敖纯眼见着他将酒搁置在物架上,干净的衣衫搭好,脏衣收拾顺畅,他才走到浴桶旁。
他低头,只看一眼敖纯胸口,一声惊奇:“你身上怎么起龙鳞了。”
敖纯道:“水太热。”
黎莲机方算记起这一码事,他所喜好的水温不代表敖纯适应,便道:“抱歉,我忘了龙都体凉。”
龙是一种特殊的恒温生灵,相较他族体凉,水温过烫会带得他们体热,体温一高,他们身子便要自动调和周身,身体也会随着起鳞,直至周身再无影响。
此时现出龙鳞,便是他们体热的一种表现。
“无妨。”
黎莲机正好懒得多跑一趟,用食指勾住一坛花雕的封坛红绳,栖身坐来浴桶边缘,邪声一笑,打开递到敖纯手里,“那便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先干了它解解乏吧。”
敖纯对他信赖有加,二话不说,非常实称地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黎莲机将空了的酒坛接去,放置一旁。
不多时,敖纯便扛不住沉沉醉意,一连晃头仍不能抵抗,瞌睡劲也慢慢上来。
黎莲机这酒鬼一眼可辨,敖纯已经喝到劲,没有再灌一坛的必要,见他脸色仍一成不变,不由啧啧称奇:“单瞧外表全然不像是沾酒醉的量,不知情的定要以为你是能喝的主。”
敖纯顶不住青丘的烈酒,视线中晃得面孔都辨不清明,便也不强迫自己,十分安心地靠后睡了。
“喂喂白龙!你还不能……啧……真凉。”黎莲机本想让他洗好再歇息,这一扶他后背,着实惊叹,心思也由此顿开,肖想之下,轻言薄语道:“若要讨个龙姑娘当媳妇还挺好,赶上炎夏时节,酷暑难耐,抱着一定舒服。”
已快速入睡的敖纯也不知做了什么梦,没由来捞住黎莲机脖子往下拖,相似于将他往水里摁。
黎莲机整张脸都被敖纯按进水里,再无法呼吸,费力扑腾好几番才挣脱得救,他抹一把脸上的水,大口贪婪地呼气,并咬牙切齿道:“你这蛟龙族皇子可真是好当啊!睡着且不忘维护你族的姑娘!我不过嘴上一说,也不算轻薄她们吧?怎还淹上我了!”
埋怨归埋怨,黎莲机估摸着黎予沧也快回来了,敖纯不好一直干坐在这浴桶里,便只好亲手帮着敖纯清洗。
黎莲机抄起竹筒舀水,打算先替敖纯冲洗一下头。
不曾料,这一舀水浇下,敖纯仿若受到召唤,猝然睁目。
黎莲机正与敖纯对眼,那寒幽幽的眼神冷极了,他的手好似冻得一软,竹筒都砸去敖纯头上了。
“水又太凉了?”除此原因,黎莲机想不到其它。
敖纯听而不闻,垂眼看了看处地,又冷冷抬头。
“……”
黎莲机总算后知后觉意会,这拒人的冷漠该是最熟悉的,正属常态的敖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