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吾半晌,他才挤出一句废话:“军中人多,各有不同看法,还需时间协商……”
“看来你协商得很困难,那我就来帮帮你吧!”
皇甫奇笑了一声,继续向众人喊话:“诸位且听着,今日本侯在此,向你们保证!”
“只要就地投降,非但往罪不咎,众人依过往职务,一律许以朝廷军职,日后在我麾下效劳。”
“有不愿从军的,我也可以发下钱粮,准他还乡!”
“诸君与我,同为凉州人,虽是对手,但也说得上是知根知底。”
“你们手下未必有,但只怕也听过本侯是如何对待俘虏的。”
“凉人不骗凉人,本侯以信诺在凉州立足,绝不食言!”
将校们议论声更响了。
不少人迈出的步伐都稍稍收回:
“这个倒是真的,我手底下就有两个曾做过西城亭侯的俘虏……”
“十几万大军都败了,投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可是投降回去……凉州哪有活路?”
“皇甫家善战善治,昔日威明公在时,凉州是蒸蒸日上的,只是可惜被宦官所诬陷。”
感慨之间,既叹皇甫奇之能为仁慈,又说当年皇甫规之施政。
皇甫家在凉州立德数代,恩威并在,这笔好处皇甫奇一直在享受着。
当然,这些年韩遂也没少培养死忠分子。
他们握紧了手里的凉刀,默不作声,只是迅速逼近,冷冷地盯着皇甫奇。
又有人趁机离去,准备召集手下兵马,赶来围剿皇甫奇数骑,想来个瓮中捉鳖!
论声四起,却难有定论,始终没有谁敢带头站出来表忠心。
“看来还是难决。”
皇甫奇微微点头,满脸笑意地看向韩遂:“韩文约,你的部众正在犹豫,那决断之权便交到你手中了。”
“我问你,是践行你白日的承诺,跟我回去签订降书。”
“还是顽抗到底,试试我手中槊呢?”
韩遂额头见汗,眼珠急转。
生命悬于一线,他正在思考着应对之策。
而对方目中的镇定,愈发加剧了他的慌乱。
下一刻,皇甫奇再次丢下一颗惊雷:
“还是说,你已经联系上了董卓,只是故意拖延,准备策应董卓,反来害我呢?”
韩遂瞳孔剧缩:他知道!?
此刻,阎行正蛰伏在人群中,悄然抬起弓来,箭矢寒芒闪烁,锁定了皇甫奇。
嗖——
张绣听到箭声,耳朵一动:“君侯当心!”
皇甫奇及时侧身,躲过了这要命一箭。
那一箭走空,速度放缓,却正好被在侧的庞德接入手中,反搭上箭。
“杀了他!”
韩遂大叫一声,同时往后爆退。
庞德是时抬弓,一箭正中韩遂!
韩遂惨叫,身形未倒之前,皇甫奇骤马加速,拔出环首刀奋力向前砍去。
噗!
赤红血柱,推起一颗惊恐未散的人头。
皇甫奇将人头提在手中:
“韩遂两面三刀,本侯已斩之。”
“叛军再无活路,诸君早降,莫要自误!”
众人只做片刻犹豫,哄然响应:“愿降君侯!”
皇甫奇目光如电,最后锁定一处:“箭射我者,降否?”
阎行苍凉一叹:“不降!”
皇甫奇颔首凛喝:“既然如此,诸君还等什么?既为汉将,岂有见功勋不取之理?”
众人平日素忌阎行之勇,此刻却也顾不得许多,一时刀剑相加,胡乱劈下。
阎行武艺绝伦,身手超凡,奈何身处人群之中,一手施展不堪,多处负伤,浑身浴血。
然而他也确实了得,一手持凉刀,一手持大槊,手杀十数人,脱身于人群之中。
带着少数忠于他韩遂的人,往营后狂奔!
马超恰好入营,见当中大乱,又撞着一人浴血奔来。
他先是愣了愣,紧接着便认出了这个故人:“阎行!?”
“马孟起!”阎行强压伤势,叹气道:“看来马家是有活路了,只是可惜我岳父一家,死在他手。”
“听你这意思,大事已成了。”
马超脸上浮现笑意,用枪指着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必自误?”
阎行一阵沉默,最终摇头:“皇甫固然超世之杰,但人生于世,难道能只求前途,而枉顾忠义么?”
言讫,他两手同握刀柄,劈向马超。
他伤势太沉,已无法使动大槊。
“如此,我成全你。”
马超也不躲闪,径直举枪向前。
两人身影交错而过,阎行身形一顿,咽喉鲜血如涌,闭目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