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袁氏一代数位兄弟列位三公不同,杨氏一代唯有一人。
而且,不同于袁氏喜欢拉帮结派、左右横跳、发展势力;杨氏为官纯粹,算是汉家纯臣。
他这话,引得一片赞同。
“杨公所言甚是。”
“此子如此嚣张,京城容不下他!”
“务必严查严办!”
这时,在观的大臣们连忙接话,同时暗暗擦拭着冷汗。
残暴!
粗鲁!
这是京城,是讲政治的地方,哪有这种玩法?
被诬告也只能先进天牢,再想办法反击好不好?
直接拔刀嘎廷尉的人……我们文人就没有这样玩过,你凭什么这样搞?
违规!绝对违规!
这样的人不办了他,日后还了得?
谁他吗斗得过他?!
在看到皇甫奇用如此直接的手段,瓦解袁隗和张让的阴谋时,众人心底是发颤的。
此刻,才从恐惧中稍稍冷却,心中开始坚定:没用的,这小子一定得完蛋!
宦官、世家,两方势力联合绞杀,还敢如此跳脱。
他不死谁死?
问题是,现在谁会来做这最后的操刀人呢?
袁隗面色冰寒:“张常侍,这小子比我们想的要棘手啊。”
他忽然发现,张让竟然格外镇定。
这老阴比扯了扯嘴角:“他不露刺,陛下又怎好出手呢?你就瞧好了吧!”
袁隗瞳孔猛地一缩:天子在利用自己!?
和官员态度不同,寒士、学子、游侠、百姓则为皇甫奇一片叫好!
这些年,天子、朝廷、中枢的威严早已沦丧。
而今日,他们更是目睹:天子诏书说得清清楚楚,是召皇甫奇入宫问询,结果却突然下手袭击。
这到底是袁基胆大妄为,还是宦官假传圣旨?
亦或者,干脆天子也和他们同流合污,明着阴皇甫奇!?
袁基的人还在收拾尸体的时候,城外的百姓群中忽然爆发出浪潮一般的声音。
“怎么回事!?”
袁基猛地回头,无数臭菜帮子、烂泥、滚了屎的石头迎面砸来。
“混账!”
袁基大怒,正色谴责一番,最终被一坨干粪正面砸中,狂呕而去。
军士们也抵挡不住,只能举盾抗拒。
等到大批军士过来时,人群又已离去。
但风波没有就此熄灭!
反而愈演愈烈!
在凉叛消息传来的时候,最是担心害怕的就是底层。
但凡横遭兵祸之处,那怎叫一个惨字了得?
就说这次凉叛席卷的右扶风,跑得快的,全家做流民,然后慢慢饿死——这还算好的。
跑的慢的,女的被玩弄至死,男的抓去当炮灰,家里钱粮全数抄没。
这些东西,百姓是亲眼所见,体会最深的!
而如今,速平凉叛,护佑众人的英雄就这样被阴,叫他们如何不怒!?
于是乎,人们走街串巷,入村进乡,奔走相告。
游侠武人们慨然振刀,愤恨满胸!
“建立如此工业,尚要被一群小人陷害,可恨!”
“难道我辈武人,就没有出头之日了吗?”
还没有步入官场,苦于无出路的寒门士子捶胸顿足:
“西城亭侯何等俊逸人物?当日西京台上数言,已是千古留声,却被逼到京城拔刀!”
“幸好他有拔刀之能,若是我等……岂不是已被奸臣毒宦所害!?”
暗流汹涌不止。
因皇甫奇暂时安全,所以还没有彻底爆发。
看到这幅场面,法正非常满意。
而马超则满脸焦急之色:“都在城下拔刀了,还入城作甚!?”
“不行,这太危险了,我得进城去助他!”
“切勿冲动!”法正制止了他,并道:“兄放心便是,有人庇护,谁也不敢擅动君侯。”
马超皱眉问道:“谁?”
法正手冲着乌压压的人群一指:“他们、我们、天下人。”
城内,皇甫奇带着人马,歇进了皇甫嵩在此的住处。
院中早已空无一人。
来不及多做布置,皇甫奇便将众人召集到一块,并交代道:“我走之后,你们有事听文和的便是。”
“走?”张绣不解,问道:“君侯要去哪?”
皇甫奇微笑:“天牢。”
“啊!?”
众人一听,都傻眼了。
刚才都已拔刀挣脱了,怎么反过来还自己惦记着去天牢呢?
“君侯……莫非在说笑?”张绣愈发不解。
“我的安危你们不必担心。”
“这套天牢进了比不进的好。”
“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皇甫奇收起笑意,目光横扫全场:
“这洛阳来不来、天牢进不进,是由我说了算。”
“但他人敢不敢害我性命,还是我面前诸位、凉地数万将士、关西无数百姓说了算。”
“诸君与我相系,效力于我麾下,同荣共损。”
“我皇甫奇在这洛阳站的稳不稳,就要看诸君撑不撑我了。”
说完,他冲着众人一抱拳:“有劳!”
哗啦——
院中武人,悉数单膝跪倒,振声激昂:“能为君侯效死,便是我等之幸!”
徐晃动作稍慢半拍,但也迅速跟上。
此刻,他心中血热。
虽追随皇甫奇只有短短数日,但这种经历是绝无仅有的,是跟着杨奉那帮人全然不同的氛围。
值!
交代完武人,皇甫奇又拍了拍贾诩的肩膀:“文和,人应该要过来了,大体应该和我们两所料不差。”
“细节之上若有变化,机变之事,就全数在你身上了。”
贾诩难得一脸正经:“君侯放心!”
不久,门口出现数十从骑。
为首一人,乃是北宫黄门,手持圣旨诏书:
“皇甫奇,血杀洛阳城,是为大不敬!即刻打入天牢,听侯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