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退下,暗暗擦着冷汗,自语道:“传言果然不假,这位大将军年纪不大,气势却远非常人可比。”
再往西走,便难以骑马了。
皇甫奇下令将战马放在县中,军士步行,牵一匹驽马或骡子携带物资。
——矿山盐厂——
此地,已被袁术率军重重包围。
进出两条通道,亦被斩断。
包围之后,蔡瑁当即提议:“袁公,敌军人少,且已陷入绝境。”
“猛攻一阵,必然心寒请降。”
“然!”
鼓声一起,大军即刻压上。
山上军士只有三千人,剩下的都是民夫苦力,寻常百姓而已。
听到这动静,登时脸色煞白。
马岱持刀跃起,喝声道:“贼众虽多,但登山入口有限,不足为惧!”
“陈校尉,你带六个曲去东面。”
“我领六个曲去西边,每战两曲一轮换。”
“李司马,你带剩下三个曲负责巡查、支援应对。”
“是!”
在此之前,众人多以为马岱是凭裙带关系上位。
这才发现,他虽极为年幼,却指挥若定,甚是了得。
当敌人冲山时,亲自持刀在前,不必箭矢,悍勇杀退来犯之敌。
“那便是敌将么?”
负责西面攻事的大将纪灵发现,嗤笑一声:“是皇甫奇麾下无人,还是彼辈任人唯亲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这等年纪上战场,岂不是送死?”
随从道:“或许是认为此处无战事,守守矿便能捞战功吧!”
“可笑!”
纪灵提三尖两刃刀,来到山腰位置,向马岱喊话:“小将,你叫甚名字?”
马岱刀上带血,厉声回应:“你爷爷我叫马岱!”
纪灵也不着怒,笑着道:“你姓马,想来是马腾家人?”
“不错!”
“我看你年纪不大,但颇有胆魄,心生不忍。”纪灵笑道:“不如你投降我,我收你为义子,饶你一命。”
马岱一听大怒,狂喷道:
“我直你娘!”
“我姐夫官拜骠骑大将军,当今天下谁不震服?”
“你一条跟着袁术逆贼的野狗,也敢收我做义子?”
“就你这模样,老母送过来我都懒得入!”
纪灵气得眉头直跳:“好小子!我好心给你一条活路,不领情就算了,竟发恶语,必须给你点厉害尝尝!”
其人在亲卫簇拥下,亲自登山,向上攻去。
“我怕你来?”
“狗东西,走快一些,爷爷在这等你!”
“爬个山都这么慢,你是打仗还是抬棺送葬来的?”
“要打赶紧来,不敢打退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马岱嘴不带停,唾沫横飞。
纪灵脑门上青筋突起:“你马家人教养真好!”
“没错!”
“我马家人就喜欢骂人。”
“你让你娘来,我马家人给你造几个弟弟。”
马岱哈哈大笑。
“竖子!”
纪灵大怒。
脾气再好,也耐不住这个喷法啊。
排众而出,径取马岱所在。
三尖两刃刀挥开,连杀五六人,防线被他切开一个口子。
后方军士依旧顶了上去。
“我来!”
马岱大喝一声,挺刀跳下,酣战纪灵。
纪灵冷笑:“你这娃娃,胆子不小!”
“胆子不够大,怎么陪你娘?”
马岱三句不离妈,气的纪灵后悔不已:打就打,干嘛跟这小子废话?
这张嘴,实在太欠了!
纪灵仗着自己成名多时,对方尚是少年,打算一举将其拿下。
然而,马岱只是年纪小,本事可一点不差。
自幼习武,使他的力气早已长成,亦不弱于对方。
又居高临下,刀锋大开大合,怒斗数十回合,将纪灵逼下。
“射他!”
眼见纪灵要走,马岱怒喝一声。
嗖嗖嗖——
数支箭飞来,一支射中纪灵小腿。
其人脚下一软,险些跪倒。
“射得好!”
马岱大喜,挺刀来劈,就要将纪灵结果。
黄忠瞧见,遥开一弓,马岱闻声急闪,依旧被箭矢贯穿臂膀!
纪灵军见了,一面将纪灵护住,一面又大呼着冲向马岱。
马岱一把将箭别断,带伤厮杀,披血冲出战阵。
袁术听闻攻山不成,反使大将负伤,愈发震怒,下令不计代价,和守军换命相搏。
数日下来,山上守军多已带伤。
马岱并不放弃,又向组织民夫投入战斗。
还没等他说几句话激励人心,民夫们便大声回应起来:
“小将军不必多言!若没有骠骑大将军,我不过一流民,早已饿死街头……今在此有活干、有钱拿,还能养活家小,替他尽忠效死,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吗!?”
“不错!我等虽是卑贱之人,但也晓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小将军身份尊贵,又只有这般年纪,尚肯在前冒死拼杀,何况我们?”
“兄弟们,顶上去,报答君侯之恩的时候到了!”
民夫无甲,只能多着几件单衣,以尽量防御箭矢。
如此,血战一日后,山头之上,已躺满了尸体。
有民夫厉声大吼,举石轰下,却被箭矢贯喉,沿着山体一路滚下。
黄忠用脚拦住滚落的尸体,许久之后,一声叹息:“民夫徒附都愿效死,得人心如此,天下谁能与之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