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旦节这日,萧瑶早早便叫了采薇和忆画帮手,在厨房忙碌着。除了准备团圆饭的菜肴,她还想多准备一些饺子让墨煜辰拿到衙署,让他分给其他值勤的属众。
正旦节的食材都是此番进山所猎山珍野味,前一日墨煜辰便挑了萧瑶喜欢的食材,安排人送到了客栈。
而他自己,午时刚过便早早跑过来,没承想萧瑶在厨房忙碌着,没空理他。采薇和忆画见王爷来了,自觉地守在厨房门口。
看着她在厨房忙来忙去,墨煜辰有些心疼,嘟哝道:“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不行吗?自己身子不适,还事事亲力亲为,小心累坏了。”
萧瑶把他拉过来,教他一起包饺子,“从前在百灵谷,每到正旦节,我都会给师父、子轩他们做上一顿最好吃的饭菜,煮一锅热气腾腾的饺子。看到他们吃得开心,这一年方算圆满。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一个正旦节,我想让你吃上我亲手做的团圆饭......”
萧瑶话未说完,便想起今年百灵谷中,师父独自一人过正旦节,眼泪便忍不住簌簌地往下落。
墨煜辰自是明白她的心思,抬手为她拭去眼泪,柔声道:“瑶儿莫担心,节前收到林师弟的书信,说是他如今时时跑去百灵谷叨扰你师父,前不久还求你师父收了她嫡妹林芷沅为徒,所以啊,今年正旦节必不会让你师父一个人过的。”
“啊,师父又收徒了,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萧瑶既为师父有人相陪而高兴,又有一点点失落。师父收了女徒儿,那她在师父心中的位置便不是唯一了。不过想想,她师父可还是她嫡亲的姑姑呀!想着,心中那一点点的失落便消散了。
“你师父的家书应该与林师弟的是同时送出的,林师弟不知道你也来豫州,所以你师父那封家书应该送去长京百渊阁了,你若着急,我让他们快马送到豫州?”其实墨煜辰收到林少昀的书信便让人将送往长京给给萧瑶的家书转送豫州,算算时日,也就这两天到,现下这般说无非是想到时给她一个惊喜。
“嗯,如果不麻烦的话......”萧瑶朝他展颜一笑道。
“为了哄你开心,再麻烦也不怕。”墨煜辰捏了捏她的鼻尖,蹭了她一鼻头的面粉,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俊不禁道,见无人注意这边,又偷偷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漾起一脸满足的笑。
这时,采薇进来,说是百里奕君和百里珊二人已到。
“瑶儿为何还邀了他兄妹二人?”
“此番进山寻你,百里将军慷慨施以援手,略作感谢罢了。而且我挺喜欢百里姑娘的真性情的。”
“你呀!”墨煜辰无奈道:“你这心性,小心吃亏。”
“哼,嫌我心眼少啊?那我以后多长两个心眼对你,如何?”萧瑶佯怒道:“好啦,你去招待客人,我就不出去了。”
待她把墨煜辰推出去,采薇才指指她的鼻尖,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王爷与姑娘的感情可真好。”见墨煜辰走了,忆画亦走了进来,感慨道,“方才王爷走的时候还朝我微笑了一下,想当初在王府两年,何曾见过王爷待人这般亲和。这都是托姑娘的福。”
说着,她拿出袖中的锦帕,替萧瑶擦去脸上、鼻上的面粉灰。
忆画提到王府,倒让萧瑶想起一事,向忆画打听道:“忆画,听说皇后为你们穆王备了两个美人,你可有见过?”
“姑娘说的应该是琳琅与兰馨儿,她们倒也算得上顶好的美人,但我曾听玲珑姐姐说过,她二人入王府已有三年,也未见王爷收房,只让人莫要怠慢,好好的供养着。”
看来是没骗她,不是萧瑶不信他,只是回想这人在床第上撩拨她的表现,若是无师自通,那天分未免有些高。
几人正包着饺子,没一会儿,百里珊亦来到厨房,加入包饺子的队伍。
“你怎么也进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这种高门千金最不喜这庖厨之地呢?”萧瑶说完,看着百里珊娴熟的包饺子动作,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那是长京贵女,我可是从小在军中长大的。”百里珊不想萧瑶把她看成京城里那些做作的闺秀们,分辩道:“本小姐十四岁便已骑射俱佳,十六岁更是随母驻城,击退过近万敌军......”
听着百里珊说起在南疆边城战场及军中磨练,又如何使巧计击退攻城敌军的经历,萧瑶倒是没想到这百里珊看着大大咧咧,实则身藏不露。
前生的肖洛瑶有一次出任务需与军方合作,也在军中待过好几个月,对军中将士的坚韧毅力和奉献精神深有感触,也由衷敬佩。见百里珊作为镇南候幺女,应是备受宠爱,但依然放入军中磨砺,想必这镇南侯家,亦是一门忠烈之士。
思及此,对百里珊亦多了些亲近之感。
萧瑶如此,采薇亦是出身将军府,百里珊的经历于她来说,更像是自己想做却未能做到的,故而亦是满眼的向往。
百里珊见此情景,更是滔滔不绝,从自己,说到父亲以及长兄在战场上的光辉事迹,只听得眼前几位姑娘的崇拜之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百里珊口中勇猛事迹未说完,几大锅的饺子已经煮好。萧瑶唤来陆川、卢凌等人,将饺子分装好,让他们去衙署以穆王的名义给值勤的一众官员属众送年节饺子。
百里珊见状,打趣道:“想不到叶姑娘这般风光霁月仙子般的人儿,会亲自下厨操持,莫不是有什么小心思?”
萧瑶此时正在厨灶前挥动铁铲,炒着一锅野猪肉,抬头回她一个娇俏的笑脸:“风光霁月的仙子?你看我如今像不像人间小厨娘!小珊珊,人不可貌相嘛!其实我就是个俗人,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亦有喜怒嗔痴......”
“你叫我什么,小珊珊?”百里珊好笑道:“我们俩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
“我还有十五天就满十八了,你呢?”
“哼,我十七岁刚过......”百里珊耸着鼻子轻哼道。
“那可不是小珊珊。”萧瑶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