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陵园回家的路上,天已经有些黑了。
车里只开了点微弱的灯光,在车窗上打出一小片的阴影来。
江阔坐在副驾驶上,身上还裹着柳洛行的衣服,眼睛只是望着前方。
安全带还是柳洛行给他系的。
两个人像是达成了什么默契似的,也不说话,柳洛行开着车,其实心里早就有一堆的话想要和他说。
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更好,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能更合乎时宜。
车子好不容易开下了山路,他单手打着方向盘车子拐了个方向,驶上了一条大道。
马路两边的路灯排成一排,光线有些昏暗,由远及近。
入了早秋,夜晚的天气也渐渐凉爽了起来,起初天是没下雨的,现下已经有几滴雨珠打落在挡风玻璃上,路灯下的光晕里已经能看见些水雾般的雨。
凉风一吹,路两边的树叶也随着早秋的雨夜风簌簌拂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最终还是柳洛行先开了口。
“想吃什么?家里的食材不多了,马上我们先去趟超市再回家吧。”
他半天想出来的搭话太过于没有技术含量。
江阔轻轻点了点头,终于吭了声,“你怎么知道我在那的?”
柳洛行眨巴了一下眼睛,对江阔,他说不了谎。
“我去医院找江董了。”
江阔没有很意外,只是将刚才一直目视前方的眼睛淡淡地垂了下来。
车内沉寂了好一会儿。
江阔才开口道:“......他,怎么样了?”
那个他自然是江玉成。
“我去的时候,江董刚睡下,是......”柳洛行顿了一下继续道:“是林章母亲告诉我的。”
江阔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轻声道:“知道了......”
说完车里又是一片安静,两人不再交谈,不语间似乎也能懂得一方心里的痛楚。
外边的风大了些,雨也越下越密,转眼间车窗户已经全部被打湿了,大颗的水珠汇集顺着玻璃往下流去。
车外风雨交加,车内祥和一片,几乎能隐隐约约听到些对方的呼吸声,莫名让人很安心。
车子在雨中疾驰着,他们途经一家超市的时候,柳洛行下车去买了些新鲜的食材,让江阔在车里等他。
他回来的很快,好像是怕江阔突然一声不吭地走了似的。
回到家,进了门后,屋里的灯一打开,顿时眼前都明亮了起来。
柳洛行把拖鞋拿了出来,放在江阔脚边。
“把鞋换换,去浴室洗澡吧,我去做饭。”
等江阔进了浴室,响起隐隐约约的花洒水流声后,柳洛行才去的厨房。
厨房里不时响起洗菜切菜的声音,寂静的屋子里增添了更多生活的气息。
扑面而来的是剪不断的温情和眷恋的安心。
晚饭做得很快,搭配丰富,色香味俱全,比往常做得要多些。
柳洛行觉得江阔估计是一天都没怎么吃饭了,他自然是心疼的厉害。
其实,他今天也没怎么吃,没找到江阔他一整天都是提心吊胆的。
饭都已经做好了,柳洛行洗了洗手,去了客厅,发现客厅里没人。
他仔细听了听浴室里的声音,水声已经停了。
难不成睡觉去了?
柳洛行迈着步子,脚步都有些快,他上了楼梯,到卧室门口的时候,轻轻抬手拧着门把手。
他动静不大,估计也是怕吵醒屋里的人。
门是开着的。
可当他轻声进了屋里后,才发现床上压根没有人。
那一刻,说实话,他是真的紧张了。
他立即转身就走向浴室,快步来到浴室门口,才发现门被上了锁。
他拍着门,冲里面喊道:“江阔,江阔,开门!”
“江阔,你开门!”
柳洛行刚想再喊,门就被人从里面突然打开了。
江阔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颊,发丝上还滴着水珠,身上穿着柳洛行事先就给他拿进去放在架子上的那件灰色睡衣,宽大的衣领被水珠浸湿了些。
柳洛行焦急不安的神色还未消减下去,在看到江阔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他什么也没来得及想,然后下意识地就把人一下子拉住紧紧圈在了怀里。
“你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柳洛行抱着他的身体,刚洗完澡出来的江阔身上是热的。
但柳洛行的脸上简直毫无血色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