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送来的饭菜很香,米饭也很有嚼头,时安的牙还没长利索,吃得就有些慢。
铁铺老板已经跪得有些东倒西歪,宋年在高堂的硬木椅子上也坐得屁股发酸。
衙门口的摆摊小贩倒是欢喜得眉开眼笑,
围观的百姓都被时安吃饿了,为了接下来更好地看热闹,纷纷掏出了平日里不舍得花用的铜板,
买上一个厚厚的烤饼,沾着堂内飘来的菜香,人人吃得津津有味!
宋年等了又等,终于按捺不住,又弯着腰走下高堂,凑到时安身前:“公主殿下,您看……能否吃快点?”
“放肆!公主用膳你都敢管,看来脑袋有些痒,要本将替你洗洗?”阿幺怒喝。
时安护了护身前的碗筷,皱着眉头说道:“不要在我上方说话,唾沫星子溅过来怎么办?”
厨娘拿出木铲,顶在了宋年的肩膀上,大喝一声:“退!”
围观百姓嘴里还嚼着饼,也齐齐跟了一声:“退!退!”
宋年羞恼得不行,西北城内的百姓何时这么大胆过?
按照宋年以往的脾气,定要狠狠拍一拍惊堂木,叫上一声:“尔等是要造反?”
衙役们就会从两旁窜入人群,挑几个看起来就好捏的柿子,扔到堂上让宋年出口恶气。
可是现在,宋年哪怕脸色涨得紫黑,手指捏起又放下,还是没敢去拍惊堂木。
和百两黄金一起来的人说了,不能让卿时安受一丁点儿伤,掉根头发都不行!
他们要的只是卿家教养不善的名声!
宋年不明白,卿家就算教养不善,皇帝也最多申斥几句,卿时安才三岁,又是公主之尊,太子殿下的心头肉,还能让卿家损失什么?
宋年摇摇头,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拿了百两黄金,折损一些官声,宋年挺乐意的!
一把年纪了,还靠在抠门之极的苏明诚身边,这位城主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哪里还有油水?清澈得比每日晨起的洗脸水都更清!
百两黄金,这可是宋年这一辈子都攒不到的高度,不说是折损些许官声,就是现在让宋年卸职归乡,他也是愿意的!
可有人不愿意了!
就在宋年晃头的时候,门口突然骚动起来!
“让让!都让让”听声音就挺跋扈。
宋年脸色一变,转身快速登上了高堂,一拍惊堂木:“汰!何人胆敢在公堂喧哗?来人啊……”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直直落在宋年的头上!
“哎哟!”
宋年一声惨叫,摔在了桌案下面,官帽应声落地,再探出头的时候,只见他头顶缓缓冒出一个大包!
“安安!”有人急急唤道。
时安闻声迅速翻身转头,一根青菜还在嘴角,小嘴就扁了起来,抽抽嗒嗒地唤道:“祖母!”
老太君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抱住时安,心疼地直掉泪:“我的心肝啊,他们怎么敢如此欺负你?他们怎么敢的!”
时安抱着老太君也哭得呜呜的:“呜呜,祖母,他们说我是犯人!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