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说起来，他是她的学长，老师，老板。

当然，她不觉得黎止琛会认识她。

就像她念念不忘帆船酒店的早餐，他就恰好就住在帆船酒店；她喜欢喝老家的蜂蜜牛奶，他竟然也喜欢喝。

都是不值一提的巧合吧。

思绪正在纷飞，只听黎止琛问道：“吃饱了吗?”

沈棠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面前摞起来的盘子碟子。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一顿吃这么多。

她忍不住打了个饱嗝，轻声道：“饱了。”

被早餐唤醒元气的少女，唇红齿白，娇美动人，整个人焕发出生机勃勃的力量。

黎止琛的目光不自觉地深邃起来，他伸出手，道：“走吧，去领证。”

沈棠犹豫了一下，把手交给了他。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扭捏的。

黎止琛一边走，一边随意地问道：“领证这么大的事，要不要通知你家里？”

沈棠的呼吸忽然微微一凝。

她的脸上浮出一个讽刺又伤感的笑容，“不用了，我妈忙着陪另外一个女儿，她不关心我的事。”

这话很奇怪。

另外一个女儿，又是谁？

黎止琛的脸色忽然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里面有哀伤，心疼，愤慨……

他偷偷瞥了一眼沈棠，忽然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把我妈妈介绍给你认识，我妈妈没有女儿，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沈棠又不自在地抿了抿樱唇。

介绍他妈妈给她认识，那不就等于见家长吗？

只不过一年的协议婚姻，她觉得，还是不要惊动双方家长为好。

当下她只是轻轻歪了歪头，随口敷衍道：“不用了。”

黎止琛却一脸认真，道：“真的，我妈那个人特别好，你看见了，就知道了。”

他的眸色流转，“她要是能认识你，得高兴疯了，估计再也不想搭理我了。”

沈棠恍然地笑了笑。

她妈妈，对别人还特别好呢。

她的脚步顿了顿，轻声道：“世界上不会有任何父母，喜欢别人的儿女，多过自己的儿女的。”

除了赵玲玉那个糊涂虫。

不过，她早就累了。

不想争了。

因为爱是争不来的。

装模作样，心怀鬼胎得到的，不是爱。

黎止琛看着沈棠低垂的瓷白的小脸，终于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

走进地下停车场，看见黎止琛那辆深蓝色的劳斯莱斯，沈棠又呆了一瞬。

她惊讶又迟疑地看向黎止琛，“黎总，你是不是经常去宿州路?”

黎止琛的脸上声色不动，只随意地道问：“叫我什么?”

沈棠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准备去领证了，可她还在客套地叫他“黎总”。

就算是协议结婚，也不合适。

但是喊老公?杀了她也喊不出来。

黎止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气势十足，等着她给他改称呼。

半晌，沈棠的脸红了又红，才犹犹豫豫地道：“黎，黎止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