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你不再仅仅只是朝廷的武将,今日之后,你变成了云昭的主夫,合格的主夫,万万不可行忤逆妻主之事……”
滔滔不绝,儿子面前走了一圈又一圈的柳尚书,止住了话音。
停下脚步,转身,问询的目光投向堂上立身不语的沉默男人。
憋出一句。
“懂?!”
堂前垂首听训的男人,朝着语重心长的父亲躬身抱拳行礼,语气老实。
“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看着眼前木讷寡言的男人,榆木疙瘩不开花。对不成器的儿子,老父亲只想甩手,拂袖而去。
可惜!
这人是他儿子。
自己亲生的,遭大罪,也得捂着胸膛,平复内心噌噌向上冒的火气,逼着自己好好教导一二。
深深张大鼻孔吸了一口气,下一秒,嘴边慢慢吐出气,连着被愚木疙瘩儿子拱起的郁气也一同清空。
嘴边噙着一抹鼓励的假笑,老爷子不得不再次支起话头。
“这儿女成婚之前,做父母的理应告诫一番。”
“父亲,应当的。”
听了这话的老父亲,没好气瞅了堂前老实巴交的新郎官一眼,不忍再看,错开眼的他,心里恨恨道。
“若是听我的,你这木讷不讨人喜欢的性子,说了多少遍,也不见改一下!”
当然,儿子临去接亲前,特意避着满府人耳目,偷偷跑到别院见儿子一面的柳尚书,可不是来没事找事干的人。
思绪回笼,想到今天特地赶过来的目的。
眼中情绪几度翻滚的老人,经过了激烈的情绪挣扎,最终复杂情绪沉入眼里的人。
清了几声嗓子,朝堂正二品大员的柳尚书,状似无意观察了一眼门外,门口空无一人。
大家都忙着准备迎亲的事情,找不见人很正常。
随后绷着一本正经的脸,他抬手掏了掏自己的衣袖。
掏啊,掏啊,掏!
掏出一块灰不溜丢绸布,里面包裹的东西看不清楚。
等着聆听父亲教诲,等了半天,除了清嗓子的咳嗽声,啥也没等到的柳文清抬眼,沉稳的眸子看向近在咫尺的父亲。
以眼神询问的老实人,被自己的父亲凌空掷来的不明包裹砸了满怀。
老头看儿子拿出在怀里的绸布,眼看下一秒就要用大手揭开。
“别!”
尔康手阻止的老头,正好对上儿子直直发过来的疑问眼神。
想着包裹里面见不得人的东西,虚则面上一本正经,实则老脸通红的柳怀民。
顶着停下动作的柳文清疑惑的视线,硬着头皮,掩唇轻咳的柳尚书。
“这个东西吗?只适合一个人的时候看,两个人在场就不合适了,等我走了你再看。”
随即,急急忙忙对着儿子叮嘱完重点的老头,大火燎了屁股尾巴,急急夺门而去。
身后,目送父亲远去的柳文清,脸色沉稳的男人,一头雾水。
片刻,收回视线的男人想起父亲说的话,目光寻索着空无一人的大厅。
终是伸出了疑惑的大掌,掀开了眼前貌不起眼的绸布。
外面,散发热量的金乌升至中天,正是一日里温度最高的时候。
抓住秋尾巴的天气,温度再高又能有多高呢。
可屋里的男人,呆立在堂上,他一手捧着看不清样式的东西,一边像是翻页。
一息,两息,轰然合上绸布包裹的东西,立在大堂上的男子脊背僵硬的挺直。
身着玄纁两色婚服的男子,脸上生出了冒烟的红气,瞪大的双眼里残留着不可置信的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