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露珠儿拿着吸水的棉帕,小心绞着他发尾的水珠。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忙碌了一天,累过头的人仰躺在床上。
闭上眼没一会的功夫,就陷入了沉沉梦中。
第二日一早,乾清宫太监总管黄公公亲自前来,奉焱帝旨意,迎皇太弟前往乾清宫。
来到乾清宫的云昭,头次正式面见了各位大臣。
之前那一次,一整天忙得头昏脑胀,整个过程稀里糊涂的走完。
如今被焱帝拉到上首坐下,听着帝王温声介绍。
16岁的皇太弟,侧耳倾听地坐在病弱的哥哥身前。
他看着别人,别人同样也在不言不语的关注他。
坐在上首左侧的皇太弟,与昨日金碧辉煌的打扮不同。
头上仅仅别了支简洁的玉,透明的玉,玉上见不到一丝雕琢。
透明无瑕的无色之玉,与气质清透的皇太弟相得益彰。
他坐在那,即便不言不语,也能轻而易举得到旁人的注目。
云昭坐在一旁,他读书没多久,更不要说妄议朝政了。
但是他人很乖,乖乖巧巧地坐在那,眼珠子随着旁人议政的声音转转。
目光随着回禀的大臣转移,一会儿落在这个人身上,一会儿落在那个人身上。
但是更多的关注,却是放在了他身侧,病弱的皇兄身上。
鸦羽般的睫毛,颤颤微动,是振翅翩飞的蝴蝶羽翼。
漫不经心地搔到人心坎最深处,骚动的人心痒难耐。
君臣整个议事过程,少见的和谐,不顾脸面,撸袖子,伸拳头,朝堂当菜市口汹涌骂街的场景,一概没有。
哪怕政见不合,辩论的群情激愤,也是引经据典,辩论得有理有据。
当然有时,有些人,特别是那些武将,直肠子难免控制不住愤愤暴躁的本能。
堂下这边要撸袖子,那边一抹清淡淡的目光随之而来。
察觉那道目光,就像按下了动粗的停止符。
蒲扇大的手掌,握成的拳头,手背绷起的肌肤下面鼓起的青筋。
挥舞在半空中,急急刹停,停不住没关系。
感觉拳头要落脸上的文官脸习惯地侧开,露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半张脸朝前。
眼皮闭的立志挤死蚊子,毫不意外,等待拳头落下的文官脸皮子颤颤。
他么的,武将就这点出息,打不动嘴皮子的榆木疙瘩,着急了就知道红着脸动手,这么多年一点长进没有。
等待拳头落下的文官,心里又又又一次的鄙夷同朝武将文墨不通的愚昧。
闭眼等了一会儿,唉,我那亲切的本该如约而至的拳头呢。
心里疑惑,这边一只眼睁开,一只眼闭上的谏官刘御史。
眼角余光看向一旁,他就看见,刚才还气喘如牛的粗鲁莽夫,落在半空中的拳头,忽然松弛的张开。
映在他不明所以的瞳孔中,如同慢动作一般矫揉造作,十分假惺惺地落在他的肩旁。
拿捏分寸的力道拍上了他的肩,哥俩好一样。
“肩膀上怎么有蚊子呀,来,我给你拍拍。”
说着,努力和缓狰狞的面孔,故作温柔的脸十分惨烈。
感受到头上传来清浅的眸光,调任中央没多久的兵部侍郎,假模假样的温柔,又拍了拍手下颤颤的肩膀。
其他人:大冬天,神他么蚊子。
嘴皮子历来很溜的刘御史:高堂在上,本官今日是见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