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若敢动,立刻就会被老虎盯上。
等看清那人,月拂泠满腔的酸涩仿佛找到了出口,脱口而出的声音险些没稳住,“五岁?”
她看着君羽星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手上紧紧握着一个卷轴,身后跟着体型大他几辈的大老虎,没有兔子。
君羽星板着脸,仰头对她说:“我六岁了,你,把我生辰忘了。”
月拂泠鼻子一酸,“对不起。”
她想抱他起来,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衣服几乎已经被血浸透。
她看向老虎,“都说了不要喂大黄吃太多,几个月没见怎么胖成这样。”
老虎胡须动了一下,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愤愤地在掉头在君羽星身侧站好,用屁股对着她。
叶雪青也看到了君羽星,低声自语,“剑家始祖出身于野兽山林,不通人言,通兽性,虎为亲,狼为伴……竟是如此。”
君弦看到君羽星,神情微变,又很快恢复正常,“小十四,你来做什么?这里太危险了,快回去。”
君羽星不看他,偏头看向谢千澜。
月拂泠也跟着看过去,不知何时,应该在战场最后方的谢千澜,竟就在她左后方不远。
她皱了皱眉,往右看去。
游淮泽龇着一口大白牙,手指呈八字比在下巴,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
月拂泠气得恨不能跑过去踹他两脚。
见君羽星看过来,谢千澜上前,接过他手上的卷轴,打开一看,手轻微的抖了一下,扬声道:“陛下遗诏,众臣听旨!”
君弦心头一凉,“什么遗诏!谢千澜!你敢假传圣旨?!”
月拂泠盯着他,“闭上你的嘴。”
遗诏两个字,让她没法冷静。
老侯爷大声道:“这是十四王爷带来的诏书,是真是假,待宣旨过后百官传阅,六王爷自行分辨就是!”
温原第一个跪了下来,“温原听旨。”
随后是老侯爷。
然后是温倦与刚刚退到金銮殿门外不远的禁军。
一众人悉数跪下。
温原看着君弦,“六王爷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一心要维护皇家正统,如今连皇上的圣旨都不听了吗?”
后面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两侧的官员纷纷跪地,“臣等听旨。”
君弦一时无法,咬牙下跪,脑海里飞快的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
所有人都跪地,月拂泠也打算跪时,谢千澜开口道:“月公公不必跪。”
在众人没提出异议之前,他开口宣读,“朕即位以来,承皇天之眷,得众卿辅佐,身侧月姓宫人常伴,有治世大能,其志不在官,朕却不可视之丹心为无物,特免其终生跪礼。
朕当年少,尚无子嗣,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保风翊万代,今属以伦序,袛告皇天后土列祖列宗,若朕离朝不归,无人理政过三月,着君氏十四子君羽星,即皇帝位。其年岁尚小,并同禀皇天,丞相谢千澜辅佐监国,待于光历一百九十六年,新帝亲政,百官朝从,即遵舆制。
自古皇帝讳死,然朕以为民重君轻,众臣皆当以风翊安稳为重,切不可忠一君而忘山河,此为朕之血诚耳。望众卿详实尽事,忠奉新君,克承大统,予我风翊百姓无处不可去,无话不可说。
朕言竭诚,披肝露胆,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光历一百八十八年,夏。”
谢千澜念完后,外面偷听的百姓也跪了下来,整个皇城似乎都变得寂静无声。
良久,温原带头喊了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即所有风翊军民臣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惊醒了整个皇城,宫外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月拂泠再也忍不住,在一声声震天的万岁声中,半跪到君羽星面前,将他抱在怀里。
满腔心绪找不到出口,她却怎么都哭不出来,憋得心脏闷闷地疼。
她紧紧抱着君羽星小小的身子,怀里这一点暖,才让她发现自己全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