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指尖在程小寒心口与玉坠之间犹移,却始终没敢真的碰上那块玉坠。
猛然收回手,将程小寒重新裹起来。
闭起眼,他怕人看见他沉静的眸光中闪出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不会的,只是巧合。”
良久,齐家叹了口气,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此时,天已放光,马车进了城,街上的行人渐多。
穿过府衙门外时,齐家忽然听见一阵嘈杂声,他一手环着怀里睡昏过去的程小寒,一手挑帘:“外面怎么回事?”
清冷的声音传出去,很快被淹没在躁动的人群中。
车夫贴得近,听见他问,忙回:“大人,好像是城中的百姓和流民聚集在府衙外,说要请命,不知为何。”
“请命。”齐家放下帘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怀里被他裹的只剩眼睛鼻子露在外面的程小寒,忍不住嘴角微翘。
“丫头,你果然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怕是除了我和外面这些人,还找了别人吧?”
他问着,却没指望她回答。
只让车夫小心驾车,穿过人群时,别伤到平民。
他们家在定州有老宅,但齐家所在,是他自己的别苑,他直接把人带回了别苑。
城西一处闹中取静的街道上,大门敞开,齐默梗着脖子等的焦急。
昨夜一到定州,主子便不让自己跟随,快马加鞭出了门,这时候还没回来,他心中不安。
远远地看见有齐家标志的马车,齐默撒腿就跑,迎了上去。
“大人,您总算回来……”
“小默,记住,以后当着她的面,喊我公子。”
齐默被齐家打断,掀开帘子才看见自家主子怀里的人。
“是。”齐默点头,瞥了一眼。
这就是主子日夜兼程赶来,跑死了一匹马要救得人?
程小寒满脸污秽,不省人事,齐默一眼没认出她,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公子,这人,”怪脏的:“让我来吧。”别脏了您的袍子。
“不用,”齐默稳稳抱着程小寒下马车,他身上早已满是渐起的血污,谁也别嫌弃谁:“你去请府中的医师过来,另外找两个丫头来伺候。”
齐默见齐家一脸紧张,不想假于人手,立刻正色着跑开。
他猜,这个人,可能对主子很重要,没准是哪个高门大户落难的小姐,主子将她救下,只怕对以后在朝堂上更有助力。
程小寒一直在昏睡,对外界的一切,几乎没什么感知。
只在穿过府衙门外时,隐约听见了几声哭喊。
也许是她在做梦,她在那群人声中听见了娘亲的声音,她正替自己喊冤呢。
“嘶……”程小寒觉得浑身难受,想翻身,才发觉动不了。
她正陷入别人的怀抱中,怀抱很香,很暖,很有力。
有满满的安全感。
她似乎听见有人伏在她耳边说话,吹出的气闹得她耳朵痒:“别动,很快就到。”
那声音沉静而叫人安心。
程小寒没再动了,任由对方抱着疾步而行。
心想:天神,肯定是天神,是我命不该绝。
——
点了安神香的屋内,只有程小寒,医师和齐家三人。
齐默领着两个规矩的婢女等在屋外。
程小寒纤细的手腕上搭着丝帕,医师在给她号脉,榻旁,齐家虽面无表情,但眼中的担忧和心急无法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