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丰安城,从早上八点多开始,就隐隐乱了起来,有种风雨欲来的莫名危机感。
百户刘云按照黄安的吩咐,招收城内青皮流氓等众,以及一众手下,四处张贴城主府新出的告示,并且大肆宣传其中的内容。
以至于黄安的命令,在短短一个小时内,传遍了整个丰安城。
“天大的喜事!新任城主赵颜,也就是往日赵家武馆的大小姐,现在大开城主府门,有冤屈者,有不平者,尽可去告一状。赵大人承诺,必定为他们做主!”
内容很劲爆,引起市井中大批的讨论声。
整个丰安城,都传着类似的消息,而且传的有板有眼的,还越传越离谱。
说什么城主赵颜大人,已经准备对李家、杨家这些作恶多端的世家之人下狠手了。
什么李县尉还有杨主簿,现在就跪在城主府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磕头求饶。
更有甚者,说什么赵颜大人看不惯丰安城内大小官员的恶行,要将他们全部拿下。
讨论和看热闹的人很多,但真正的敢去城主府去确认此事真假,甚至直接扣门叫冤屈,求做主的人,一个都没有。
倒是有很多胆大之人,生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炎炎夏日,农田中农活很少,城主府衙门口,有大片树荫,一向是乘凉的好地方,不如去看看热闹,解解闷儿。
山雨欲来,整个丰安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
这些离谱的传言,自然也传到了丰安城内各大家族主事人的耳朵中。
他们很快就做出了相应的举动。
城南李家府苑。
后院书房门紧闭,书房二十米范围内,没有一个下人奴仆在。
屋内地面上放着三个大木盆,盆内放着从冰窖中取出来的冰块。
这些冰块是在寒冷的冬季,存放到专门修建的冰窑当中的,夏天天热时,拿出来在屋内降温用。
整个书房,气温如初秋天气一般,极为怡人。
李水和李杰堂兄弟敞开腿,分坐书桌两边,书桌上,放着热茶和果盘等物。
两个人的面色都很难看。
“这帮贱民,竟敢说我们俩跪在城主府门口求饶?该死,真是该死!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要我知道,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李杰双手用力拍着做工精致的红木椅子扶手,一双虎目似乎要瞪出来,择人而噬。
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李水看着失态的堂弟,眉头稍皱,解释了一句。
“这个消息,很明显是那赵城主,还有黄安放出来。”
“啊?!!”
李杰闻言,大惊。
面上露出慌张之色,他都没怀疑堂哥话中的意思,而是急切道:
“哥,那怎么办?难不成赵城主,要真对我们出手?”
他盯着对面的堂哥李水,让李水出主意。
此刻的李杰,已经方寸大乱了,他竟是个如此憨愚之人。
只是,李杰迷糊了,堂哥李水,竟然在笑,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生气的模样。
他想不明白,都到这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怎么堂哥还如此镇定呢?
李水瞥了李杰一眼,不紧不慢地捧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转过目光,向窗外看去。
“你急什么?那赵颜大人昨日才来,今日你就急成这般模样?你这县尉当的,真是......”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摇着头。
“没多少长进啊!”
一声感叹,让李杰面上顿时一急。
没长进?
怎么可能?手下人可是经常夸赞自己聪慧的啊!
难不成他们还敢说假话诓骗自己不成?
他想要反驳,却猛地记起反驳堂哥后,堂哥的凌厉手段,顿时硬生生将嘴里的话,给憋了下去。
李水仿佛没有看到堂弟脸上的憋屈表情一般,他缓缓道:
“我刚刚已经派了下人,去城内打听消息了。同样的,我们的人也会盯着赵城主的一举一动,她若有行动,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此言一出,李杰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哥,你可真厉害,我咋就没想到呢?”
一边说着夸赞的话,一边摸着自己的脑袋,嘿嘿傻笑着。
堂哥果然聪慧,他都没想到,堂哥就已经做出相应的安排了。
难怪自己爹临死前,叫自己听堂哥的话。
李水见其憨傻样子,眼皮子一抽,咬了咬牙,还是强行忍住了拿鞭子出来的冲动。
李家现在就只有他自己和堂弟李杰撑着,后继无人,身边也没个可用且信任的人。
李水在半年前,就已经在有意识地培养堂弟了。
以往遇到事情,他不介意多解释几句,让堂弟在他身上学点东西。
只是看这个样子,自己数月苦工,根本不见丝毫成果啊。
看来,要抓紧时间培养自己的几个儿子还有侄儿了。
并且,还要花一大笔银子,买宝药,疏通关系,想办法让自己的修为突破了。
再不培养后辈,这诺大一个李家,就要断送在他李水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