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岔开了话题,对他说了我的想法,
“我真不去,要是有天我去了,肯定是堂堂正正进去的,不是特招什么的。”
特招,多么会让人瞧不起的词语啊。
回到帝都,我曾经那脆弱的自尊心又回来了,不想走被瞧不起然后打脸的道路了。
钟显留下吃了碗面条,走了。
看着钟显离开的背影,我看向徐庆,眼里带了点质问,
“咱们不是弄了酱牛肉,还弄了不少好吃的?为啥端上来的是捞面条?”
徐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呃,凭什么给他吃好的,一个不熟悉的老头子!嘴里冠冕堂皇的,你可别去什么工业局,估计要累死人!”
说完,他还心虚地看了我一眼,
“那咱们现在端出来吃?”
这倒霉玩意儿!人家还得以为我是个抠门的呢!
我如今发达了,只恨不能在大街上撒钱来炫耀一下了,他不端好的,居然给人家上捞面条!
我也理解了当初江林回帝都后特别想在我面前炫耀的心理。
当然,他现在可不好过呢,一般人也不敢随意联系他。
我叹了口气,对徐庆哼了一声,
“你看我还能吃得下吗?你自己吃吧!”
徐庆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来也是吃不下了。
好端端的一顿午饭,饭菜准备好了,结果吃了一肚子捞面条,我真是服了!
工业局这种地方,大佬云集,我还是别凑上去让人打脸了,一步一个脚印才是真的。
既然决定要上一回大学,我拎着整天无所事事的徐庆开始了题海战术。
他本来是每天来得很积极,被我折腾到,每天来找我的时间越来越晚。
我当不知道,继续拉着他刷题。
有时候还寄一些题目给在乡下的知青们做,一起学习进步吧!
文革结束了,我拄着拐也到各处去找一些书出来,甚至附近重新开的书局,我也很快成了常客。
其他那些朋友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人家都比我稍微大一点,该工作的工作,该结婚生子的结婚生子。
我也不可能这时候跑去跟人家说,快辞职看书!
管自己就不容易了,要考的人总要考的。
我的小舅舅来见我时,我才知道,我这张脸像谁,当然是像他。
他也才三十多岁,一看就是个斯文的学问人,眼睛上带着一副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明明长得算是清秀,算是个帅大叔,可脸太严肃,看着就不好亲近的模样,让人不太想跟他开玩笑什么的。
他来时我正在看书,徐庆也偷懒还没到,他敲门敲了好一会儿,好在我住的靠前院,最终还是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欸,不怪我,这是大户人家的房子,人家大户人家前头门房都是住了人的,专门管迎来送往和开门关门的。
我这儿可没有,诺大的宅子,只有我一个人在。
宅子我其实有心要设计一番,那也得等过了这一段日子才行。
我拄着拐慢吞吞去开门的时候,看见这位舅舅,自然认不出来人,看他的装束,我还以为又是工业局来人了呢。
好在他打量了我一番,先开了口,“小安,认不出舅舅了?”
本应该是感天动地的见面现场,因为我的淡定,变得有些尴尬。
“哦,舅舅好。”
他看向我的腿,看向我手里的拐,有些心疼,露出一脸伤感。
我没跟他抱头痛哭,也没心情安慰就自己这条残腿去安慰谁,而是很淡定对他说,
“您里面儿请!”
嗯,什么伤感都在这会儿被我的冷漠打散了,他本来看起来是想抱着我,让我痛哭一番的。
他跟着我进了屋子,打量了简陋的屋子一番,
“该收拾收拾才对。”
我一边倒茶,一边说,“腿养养再说,现在没劲管这些。”
当然主要是现在还没太开放,我再等到下半年就好了,什么都可以干了,到时候一次到位。
他坐下看着我倒茶,
“你这孩子,现在也是长大了,以前,总是爱撒娇的。”
他说着话,语气里说不出的落寞。
看来原主这孩子以前是很亲近他这个舅舅的,没想到几年未见,互相都要认不出来对方了。
那没办法,没点过撒娇这个技能,更别提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了。
我苦笑着,
“舅,我都几岁了?过完年二十一二了,还能和小时候一样吗?时间过去太久了。”
六年,是很长的一段日子,比我想象中的要长的多了,我竟然熬到了现在,不容易。
我能看出原主舅舅看着我的神情中那深厚的关切和爱惜的感情,他表现的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