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符合一些成功人士的习惯，也符合华夏人的传统。

“韩主任谦虚了，我自认运气还不错，可也做不到韩主任这般成就。”

楚阳自然是很会顺杆子往上爬的，对于这种客套他是轻车熟路。

可那位韩主任的反应却让楚阳十分意外。

“不，我并非是在自谦，实际上我是在抱怨。”

韩主任的语气突然一变，虽然还是那般温和，但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认真。

楚阳也是愣了愣，不太明白这位韩主任的意思。

韩主任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很多人都觉得小镇能有今天是个奇迹，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并且，创造这个奇迹的人，也不是我。”

他的语气逐渐带上一种淡淡的忧愁。

“韩主任是觉得，这一切来之不易，并且是小镇所有人的功劳？”

楚阳推测，这位韩主任可能只是感慨发展到今天不容易，另外本身是个比较大公无私的人，想把这一切的成就归于所有人的努力。

可韩主任却摇摇头。

“大伙自然都是很努力的人，我也很努力，可这世上，总有很多事，不是努力就行的，大多时候，无能为力的绝望才是常态。”

韩主任的语气让楚阳皱了皱眉。

这位主任，似乎是个悲观主义者啊？这不对吧？

对方的一些事迹楚阳还是听说过的，虽然可能有夸大的情况，可从结果来说，这位必然是个有着大智慧，大气魄，目光长远的智者。

“韩主任的意思是？”

既然猜不到，那就直接问。

反正这位显然也是要和他“吐露心声”的节奏，楚阳也干脆不再费劲去猜测。

韩主任并没有急着回答楚阳，而是再次抿了一口茶水。

随后，他面带微笑，轻声道：

“不如，就让我先给楚先生讲个故事吧。”

楚阳知道，这个故事多半就是回答了，于是他点点头。

韩主任便缓缓开口述说起他的故事。

“九年前，一个因为身体残疾，而无奈去往一座贫困小镇支教的青年，在还没有来得及对劳累贫困的生活感到厌倦，就遭遇了毁天灭地的灾难。”

韩主任的声音很温和，连楚阳也不由静下心听着对方的讲述。

“那是没人能忘记的恐怖天灾，不管是天空还是大地，一切都在崩坏，仅仅一瞬间，整个世界就变了样。”

“在最初的震惊，恐惧，迷茫之后，本就残疾体弱的青年，便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中。”

楚阳看着表情并没有太多悲伤，颇为平静的韩主任，却能感受到对方那发自内心的绝望感。

“在那毁天灭地的天灾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人祸，许多人逃到小镇上，他们抢夺食物，宣泄暴力，在绝望中逐渐走向疯狂。”

“青年躲在学校里，看着变为地狱的外界，甚至连去保护学生的勇气都没有，毕竟，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韩主任的话很有感染力，楚阳也似乎能感受到末日初期的那种绝望和无助。

这应该也是大多数幸存者的感受，哪怕是某一部分施暴者，也许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楚阳默默端起自己的茶水喝了一口。

他不喜欢喝茶，更不喜欢喝烫茶。

可此时此刻，这一口苦涩的茶水，似乎又十分映衬韩主任所描述的故事。

“最后，懦弱的青年，最终还是被他的弱小所害，躲在办公室中的他，很快就听到了来自他所教导的学生们的惨叫声。”

楚阳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