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左左不理解他们这对夫妻的脑回路，很不理解，非常不理解。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谢静瑶顶着一双鱼泡眼满脸期待的看着她，就差凑上去握着她的手来场刨心置腹的表白。

“你能上我女儿的身，是不是你也能让她回来，你让我囡囡回来好不好？你把身体还给她，你把她还给我！”

顾左左被气笑了。

来到这里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无语，感情她刚刚说的那些话白说了，这女人就只挑自己想听的听，其他都是过耳就忘丝毫不当一回事。

“谢女士，我再重复最后一遍，你的女儿在我来到前就已经断气死的不能再死！她回不来，再也回不来！你明白了吗？”

谢静瑶大口大口喘着气，忽然猛地起身，一把掀飞桌子上的茶壶水杯，说话都直接破了音。

“就是你害得她回不来！你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占据别人的身体！你怎么不干干净净的死！……唔……”

顾庭冶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拥进怀里，不好意思的看向顾左左。

“顾同志，不好意思，我妻子她只是情绪有些失控，你能理解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吧？”

顾左左拍拍手，笑的嘲讽又意味深长。

“顾先生这话问得好，理解？我为什么要理解？你们不敢承认自己女儿因为你们忽略而死的事实，就想让我应下害死你们女儿，在拿我出气，好心安理得的继续过你们恩爱两不疑的生活，我看我，你觉得我长得像是个冤大头吗？”

顾庭冶垂下眼眸，气氛陷入沉默。

谢静瑶眼神哀婉凄凉，瞪着顾左左的目光像是要吃了她。

顾左左丝毫不闪避，就这么直直和她对视，眼神无波无澜，脸色更是淡到看不出情绪。

“谢女士，别再拿你的丧女之痛当成你遮挡心虚的牌子，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在不知道她已经换了一个灵魂的前提下，你可曾想过去看看她，她吃不吃的饱，穿不穿的暖？

你被人保护在象牙塔里，周围这么多保护你的人，你却连个包裹都没想起来亲自收拾给她寄出去过。

说得好听是把她托付给别人照顾，你们有苦衷，你们有迫不得已的各种理由。

可我只看到迫不得已有苦衷的你们在身边养了一个千娇百宠的养女！

你口口声声让你的囡囡回来？

她回来后呢？

她回来就能看到她盼了十年，念了十年的爹妈身边有了一个可以替代她位置的女孩，请问，到时候你们又如何自处？”

不说别的，就看这整整九年将近十年的时间，不管是原身还是她，都没有收到过一次他们寄来的东西。

“倩倩不是别人，她父亲为了救我们牺牲……而且，我寄了东西的……”

谢静瑶嘴唇嗫嚅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段话，越说声音越小，就连脸上的愤恨都不自觉淡下去。

顾左左嗤笑一声。

原主从未收到过自己父母寄过来的东西。

她下乡后是收到过两次部队寄来的东西。

唯二的两次，一次是知道她下乡托谢瑾瑜给她寄过来的衣物零食，第二次就是为了做给外人看而寄过来的包裹和一张烈士子女证。

他们似也没明白她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的重点从来不在他们有没有给原身寄东西上。

她为原身难过的是，为什么他们能养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在身边千娇百宠，却没想过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接去身边保护。

他们杳无声讯后，原身经历了那么坎坷磨难，明明这些可以避免，明明那个娇弱善良的女孩不用死！明明她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没有。

深深吸一口气，在慢慢吐出来，心里莫名的憋屈让顾左左再也没了一丝温和，整个人都冷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