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婵心满意足地沐浴过后,用吸水的棉布巾裹上头发,穿好寝衣,围紧披风,一下马车,就看到了专心站岗的师父。
快步走过去朝师父甜甜一笑,撒娇似的禀报她洗好了。姜霆之一面吩咐来人取走浴桶,一面伸手给小姑娘把斗篷上的帽子拉过头顶,春夜尚有寒意,刚沐了浴可别冻着。
不过片刻,马车里又变了样子,浴桶没了,桌子也没摆回来,两张矮榻拼在一起,上边铺了厚厚的绒毯,还有柔软的被褥。小姑娘身型小,这临时床铺足够她睡了。
姜霆之让王婵上去,他则解下被小姑娘胡乱包了的头发,打算给她用灵气烘干,湿着头发睡觉可不行。
端坐于王婵身后,姜霆之大手捧着徒儿浓密乌黑的长发,灵气运转到手心,心里暗笑,即灵气温栗子之后他又自创一门功法,灵气烘头发。谁想到灵气丝丝缕缕冒出来,还不等积蓄热量,就自发地往王婵体内钻,姜霆之捏捏眉心,他怎么忘了这一点,自家徒儿,可是个吸灵气的黑. 洞。
无奈收了手,取出几张干燥的棉布巾,返璞归真一把,一缕缕地给小姑娘擦起了头发。
王婵沐了浴本就舒畅,后来不知怎么的,师父坐在身后不久,她就体会到了一阵暖流,周身像泡进了温泉,比刚刚沐浴还舒服,如今被师父一点点抚在头上,王婵眼皮渐重,不一会儿,脑袋一歪,倒在姜霆之臂弯里。
徒儿睡着了,睡颜乖巧,嘴角微弯,仿佛做了美梦,姜霆之调整一下坐姿,轻柔地放甜甜的小脑袋枕在自己腿上,继续耐心地投入他未完的擦头发大业。
待满头青丝都拭去水分,舒展地铺了姜霆之满腿,他又犯了难,甜甜睡得沉,姜霆之不想弄醒她,可若她在自己腿上睡一夜,明早起来会不会害臊,最重要的是,脖子会不会酸?
思量一番,姜霆之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轻轻地托住王婵纤细的脖颈,挪了她到枕头上,又为她盖好被子,收回手刚要转身下车,小姑娘动了动,半睡半醒之间,抓住了姜霆之衣摆,娇娇软软地嘟囔句:“师父别走,师父走了,我又是一个人了。”
她说完便又睡了过去,手却没松,捏着一角清冷的月白色,与这布料不同,衣服的主人此刻脸上,半点平日的冷淡疏离都看不到,眉目舒展,唇角含笑,伸手抚上睡梦中的小姑娘额角,声音温柔如水:“不怕,我不会丢下甜甜的。”
徒儿如他一样,自小没体会过父母亲人的爱,但他有对他视如己出的师父,甜甜曾经有魏嬷嬷,现在,她只有自己了。小姑娘依赖他,信任他,睡梦中都怕他跑了,全心全意地在乎着他,姜霆之心里酸酸涩涩,仿佛,还有点甜。
好在宫里的人眼瞎,不懂得珍惜如此单纯美好的甜甜,才使得她无牵无挂,能在不久的将来,毫无顾忌地被自己带离梁国,带回师门。清风朗月一般的君子,姜霆之却在此时小人了一把,自私地庆幸小姑娘那几年的无人问津,庆幸顺贤帝对她的疏远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