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吃过蛇肉,双眼无神背靠山壁而坐,不是他不想做些什么,实在是他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除了等死。
蛇肉不好吃,甚至根本就没尝出任何味道,除了冷,一无是处。他是拾起那把匕首割开蛇肉,就这样包在嘴里,等融得软了再慢慢嚼着下腹。
别说,那把匕首倒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非常锋利,分割那冻得如同金刚般的蛇肉都没费他多少力。本来觉得那把长剑亦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奈何向来自诩力大的曾毅也无能撼动分毫,那柄长剑如同焊牢在地面上一般。
含着蛇肉等待融化之际,他也把自己所处环境瞧得真切,得出一个结论——此乃自己的葬身之所。
“也许要不了几年,自己也会如同那骷髅一般,变成另一具小骷髅!”
曾毅心里不免如此想到。不是他太过消极,实在是这个环境根本不容他有其他想法。
此乃山体裂缝之中一个凸出的平台之上,平台宽三丈左右,长约五丈。凸出的山石形成的平台却是光滑如镜,分明就像是被人打磨出来的一般,哪儿有一点自然形成的迹象。
这山体裂缝据曾毅估计,宽有二十多丈,下宽上窄,光滑无比,完全不容攀登。他也瞧见了自己来到这平台上的那条滑道,那条滑道应该可以出去,可奈何距离这平台有约莫四丈高,又有如此陡峭的山壁,哪儿容他返回?
他走到平台边缘向裂缝之下张望过,黑黝黝的都不知有多深。那时他还庆幸过,好在刚才醒来之时是背靠山壁的,如果是反方向,否则经那骷髅骨惊吓得后退,非得退入这万丈深渊不可,唯有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他试过用匕首在山壁上刻画,哪怕他使出浑身力气,也只能留下一条白痕,因此他想掏出梯步攀爬出去的想法胎死腹中。
“你也是被困死在这里的吧,带着那么重的一柄剑,肯定是名厉害武者,连你都被困死在这里,看来我也只能在这里陪你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的只有背靠山壁而坐,闭目等死。
这几日下来,一直都在受惊吓、昏迷之中度过,疲惫和伤势慢慢的让他睡着了。睡梦已无需再做描述,无非就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曾毅没有醒来,否则一定会发现异常,因为此处的温度不再那般寒冷,略有回暖。
平台之下黑森森的深渊,慢慢的有一红色光点在闪烁,渐渐变得越来越明亮,最终这抹明亮直冲天际,刺目无比。
这抹明亮把裂缝两侧的山壁,以极快的速度由下至上染上了一层绯红,如火、如血一般的绯红……
接着,整个山体以一定的频率开始颤抖,仿佛是惧怕这抹绯红一般。随着绯红愈来愈亮,山体的颤动也变得剧烈起来,直至犹如山崩地裂。
随着山体颤抖,轰轰闷响从裂缝之下传来,有如地狱开门,万鬼夺门而出发出的冷冽嚎叫,越来越强、越来越响,直至如九天神雷降临人世。
曾毅已无法安然入睡,被惊醒过来,看着刺目绯红,感受着山体的摇晃,听着轰轰巨响,心里无喜无悲,毕竟左右都是要死的人,无论怎么死,都没什么区别……
刺目绯红让曾毅闭上了双目,剧烈轰鸣让其双手捂耳,强烈的摇晃让其跟着平台一起摇晃,完全不能自已,直到又昏迷了过去。
梦境很美,兴许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也只能靠梦生存吧,毕竟自己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连怎么死的都不明白,连选择死地而葬的权利都没有,只能被动的承受,只能无奈的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
“我死了吗?这里是天堂吗?还是地狱?”曾毅睁开双眼,入目尽白。
颓然坐下,等着天堂或是地狱的使者来接引自己,因为他听说书先生说过,死后的人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狱,但无论哪种都会有使者来接引。
一抹自嘲的笑容浮现在嘴角,回想这短暂的一生,竟是发觉没有什么好回忆的,就这样草草的了结。此时才发现自己别说出天断城了,连这座城都没完全逛完过。哦,不对,这次倒是出来了,而唯一的这一次出城竟是结局……
使者没有让他等多久,两名衣袂翩翩、长发飘飘的白衣老者,一瘦一胖,足不沾地的飘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