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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夜行所见人间短(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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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圣山和女真武士那一场半个江湖的人都来观看,女真武士只身一人前来,那一战惊天动地,鬼哭神泣,电掣雷鸣,直战了两天两夜,秋圣山出道十二年不败神话被打破,且左肩受了重伤。

女真武士当众讥笑,“中原武林无人了!”

众人群情激奋地央求上摇仙代表中原武林出战,两人约定,战败的,永远退出江湖。

任光阴从抱剑的小童手里接过形意剑的一瞬间,就知道输了。

那剑被掉包了,但比武已经开始,没法停下来。

纵使上摇仙的功夫如何的出神入化,要知道对手也是鬼斧神工,高手过招,毫厘便可分胜负,差一柄剑,那便差之千里。

假形意剑剑身灰突突的,没有光辉,刚出鞘便被斩断了,那女真武士的兵器好似一只八脚飞轮,每一只脚都是一片独立的弯刃,可以脱离飞轮,也可以自行回轮,上摇仙赤手空拳,凭借自身超凡功力,数次出击突破,多番缠斗,但是最终还是败了。

懂的人都看得清楚,上摇仙就是败在兵器上。

江湖中人都愤恨,大骂那掉包之人。

陈慈悲跟着上摇宫的人回去的时候,也还兀自沉浸在悲伤之中,上摇仙从此就要退隐了,不能再参与任何江湖事,不知他还能不能教自己功夫。

陈慈悲跟着众人一起咒骂那掉包之人,哪知到了宫里,大师兄贺雀立刻翻脸,指挥着宫人将陈慈悲抓了起来,有宫人说看见了比武前一天,陈慈悲去过供剑堂,剑一定是被他偷了。

陈慈悲说他没偷,但是他前一天确实去过供剑堂,他坚持说他没碰过形意剑。上摇宫人不多,但凡有点嫌疑的,都有不在场证明,唯独他没有。

陈慈悲被贺雀关进了地牢,挨了打,他没反抗,一直坚称他没偷形意剑。

就在陈慈悲被关着的时候,外面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人骂他白眼狼,骂他忘恩负义,骂他奸佞小人,而且还有人自发组织了许多人围困了他的兄弟和女人,一众人岌岌可危。

陈慈悲被打得七荤八素,就要丧命的时候,秋圣山来看过他一次,他就求秋圣山帮她去找一个人,秋圣山答应了他的请求,没两天就把季白眉带到了地牢里。

陈慈悲隔着牢门使劲薅着季白眉的头发,拼了命地咒骂他,问他是不是他偷走了形意剑,季白眉初始还抵赖,但是看着陈慈悲一脸一身的模糊血肉,终究还是痛哭流涕的承认了,自责得无地自容,跪着求陈慈悲原谅他。

陈慈悲脱力般松了手,再也站不住,瘫坐在地上。说到底是他的错,他不该未经师父同意就带旁人来上摇宫,更不该带旁人去看形意剑。

那年陈慈悲说,“你我毕竟过命的兄弟一场,罪名我担了,你去把形意剑取回来,还给我师父。”

季白眉忙不迭点头说去取剑。

次日贺雀又审陈慈悲,陈慈悲便承认了,说形意剑是他偷的,藏到别处去了,他已经叫人去取,三日内便归。

贺雀及众宫人勃然大怒,将陈慈悲绑到了当年绑任光影的祭台上,只等着三日到了,剑回来了,就地诛杀陈慈悲。

这三天里,陈慈悲没喝到过一口水,没吃到过一口粮,也没有被松绑片刻,便溺都流在了裤子里,还挨了两次海棍,挨了第一顿棍子的时候,陈慈悲就感觉到右腿坏了,第二次挨打的时候,右腿已然感觉不到疼了。

三天过去,季白眉没出现。

陈慈悲已经恶名远播,是他偷剑导致上摇仙惨败,甚至退出江湖,成了武林公敌,原本贺雀就要叫人直接打死陈慈悲,但是被上摇仙拦住了,上摇仙换上了一身普通农夫的衣衫,袍上还打了两个补丁,说,“慈悲毕竟是我的关门弟子,纵使犯了错,也不能打死,放了吧。”

贺雀争不过师父,放了陈慈悲,陈慈悲趴在祭台上,又承受了大半夜的众人唾骂责打,等人终于散了,才拖着一条废腿爬下了山。

从那以后,上摇仙就消失了,没多久,贺雀和秋圣山都离开了上摇宫,上摇宫好像成了一段泡沫一般的幻象,在人们的记忆中逐渐模糊了。

陈慈悲回到自己据点的时候,季白眉早已经消失了,他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陈慈悲说,“往后的日子,无论我见到别人怎么惨,我心里都没感觉,他们都没有我爬下上摇山的那一天惨,无论我再受什么苦,我也都不觉得苦,再苦也不如那三天被绑在祭台上的时候苦,灵儿,你明白吗?”

灵岳不知道那有多苦,但是她流了两行眼泪。

那之后陈慈悲把自己封闭了很久,他不敢出门,只要一露面,就像个过街老鼠,被人追打唾骂,他对自己的兄弟也不再像从前一样觉得人人都跟他掏心掏肺,遣散了从前的三有门,成立了神农教,把那些骂他的,欺负他的,一一打了回去。

再后来,人人都骂他,但是人人都怕他。

贺雀和秋圣山也没有再来管过他,那条腿就渐渐地萎缩回去了,旁的伤都好了,就是这条腿不好,他后来认识了很多医术高明的人,甚至有人说,能治好他的腿,他不治,就要留着这条残腿,他怕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

突然有一天,发现了一个第三庄,季白眉已经成了个十足的富豪。他去过第三庄几次,每次都是一通烧杀抢夺,他折磨季白眉,虽然他心里有千万次想把他杀了了事,但是越来越觉得,留着他慢慢折磨才有趣。

凤灵岳也不知为何,眼里像开了闸,一行行水泪留下来,陈慈悲不知觉地就伸手揩了灵岳的脸颊,她没躲,陈慈悲说,“灵儿别哭,都过去了,所有欠我的,我都亲手讨还了,只是我欠下的,还没还回去。”

灵岳哭着说,“那我娘呢?她去哪了?墨师父说,她的母亲去世了,那之后你们就没再一起了。”

“并不是,她母亲去了,她回去呆了半年,她父亲很憔悴,她那时候很痛恨自己,也痛恨我,更痛恨世事,她后来和我说,她那时候就想与我诀别,发誓不再和我见面,我也日夜痛哭,我去见她,和她说话,她背对着我不回头,说怕一回头,就毁了对自己的誓约。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半年里,她父亲给她定了亲,只是我一直不知道是谁,到现在,才知道。”

“但是她最终还是违了誓,她又来找我,她容颜憔悴,我抱着她,一天一夜都没有放手,我把她安置在别处,阿良不知道,我想把她私藏一辈子,让谁也不知道,但不知怎么居然被我的几个对头发现了。实际上在那之前我已经让她伤心了,她不想让我再和那么多兄弟厮混,只想和我安稳的过日子,但是我放不下我那些兄弟,还为此和她争吵过,她不想让我去上摇宫拜师,她说那是个是非之地,我也没听她的,她想要个安静的小院子,我都没有给她,还说什么爱她入骨入血,我真不配,灵儿,我对不起她。”

“那一回,我没在,她受了很重的伤,而且极有可能被那些人……”陈慈悲这句说不下去,他沉默了许久,让那股钻心似的疼过去,“她几乎没命,但是我即便在她伤重的时候,还每天记挂着帮派里的事,没花足够的心思陪她,那时候觉得那些是大事,现在想来,都是些什么鸡毛蒜皮,哎!可能就是那一次,她伤心伤透了,就那时候,我在上摇宫出事了。”

“等我从上摇宫回来的时候,我沉迷于自己的伤痛之中,居然很久都没发现她不见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到处都找不到,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像阿良他们一样,被那些痛恨我的人围追堵截,痛下杀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总之她就像季白眉一样,完全消失了,后来我就去她家里找她,但是她家里正在举办葬礼,我去问,他们说她死了。”

“我疯了一样拖着我的废腿要闯进去,但是被他们打了出来,我没有看见她最后一面。大约又过了半年的时间,那时候神农教正在蓬勃发展,有一天夜里,我昏昏沉沉不知道是否入睡了,隐约中又看见了她,她过来搂着我,说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话,和我共赴了一场巫山云雨,等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她的痕迹,许多年里,我以为那是一场梦。后来见过你小姨,问过你的生辰日期,请产婆算过,那一次的日子,算到你出生,不多不少,刚好足月,一天都不差,姨妹说,那是她坐上花车去太师府的前一天。直到今年我才知道,那不是她亡魂托的一场梦,灵儿,天可怜我,让你来了,我知道,我欠她的,没机会还了,我日日活在内疚痛苦之中,只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让我稍微弥补一二。”

灵岳听到他说他曾经那样苛待她的娘亲,脸冷了下来,“让我接受你的恩惠,好让你的心里好受点吗?”

陈慈悲说,“你生气,你想替她罚我,我认,但我想让你过得好点儿,我知道姓容的那些年对你不好,没有爹宠你疼你,把你弄成了这般刀枪不入的模样,如此想来,我就越发痛恨季白眉!要不是他,你至少也该像季家小姐一样那般平平安安的长大,不用受这些风吹雨打——”

“这事怪不了别人,你该恨你自己,若是你有心,我娘不会经历那摧心裂肝之苦,我也不必经历那些颠沛流离。”

陈慈悲突然哽住了喉头,眼里哗啦一声点起了燎原之火,声音颤抖,“灵儿,你肯认我了吗?”

灵岳却一瞬间收敛了所有对他上摇山遭遇的同情,所有对娘亲所受待遇的不甘,清冷绝情地说,“不认,容寿对我好不好,你不必管,要问的事情我都清楚了,陈教主下山吧,明日我就离开胥蒙山,陈教主您找不到我,也不必找我,若没有旁的事,往后,也不必再见面说话了,教主就当,那年我娘已经死了吧,就当那天来找你的,只是一缕幽魂,我这个孤魂野鬼,跟教主更是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陈慈悲被那一番话噎在原地,就像一把刀横在气道里,动一口气,都割得疼,心里好容易燃起来的一点点火苗,被灵岳泼着冰水扑灭,人家欠他的,他要回来了,他欠人家的,这就是他应得的报应。

灵岳没等陈慈悲再有所反应,起身离去了,陈慈悲好容易缓过了那一口气,竟然低头掩面,沉声痛哭起来,就像当年与凤姜儿的三次离别一样。

许久没有动静,陈慈悲也没有勇气叫灵岳再拒绝一次,灰溜溜地下了山,连夜赶往了烟霞。过两天,宋依稀收到了蒋玄武的信,让她立刻带着人出发,去襄阳截杀华成峰。

章后诗:

夜行所见人间短,光天化日岁月长。

常悔少时妒怨憎,不肯流连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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