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兰吼道:“快带我去见二公子!”
那士卒慌忙爬起,大声道:“来人,来人,有贼人前来撒野!”
话音甫落,数十个士卒便围了上来,顿时将二人围在中央。
陈开见马赛兰忧心如焚,似乎已乱了分寸,而四周士卒手持兵刃,步步紧逼,眼看便要动手。
当即奔跑在前,将马赛兰挡在身后,道:“我们是唐公派来的人,有信物为证!”
说着从腰间解下了宝剑,捧在胸前。
众士卒将信将疑,一齐驻足,相互望望,一时拿不定主意。
陈开接着道:“此剑是真是假,二公子一看便知,倘若耽误了唐公大事,咱们谁都担不起!”
为首的队长暗暗称是,从陈开手中接过宝剑,头也不回的去了。
陈开了解历史,知道此战李渊会取得胜利,眼下虽被围困,但极大可能会反败为胜。
虽说自己穿越而来,十分诡异,历史也有可能因此已发生改变,但其中可能性毕竟微乎其微。
所以陈开对于郑虎子、马正平、李渊的安危虽然担心,却也未到忧心如焚的地步。
而马赛兰却不同,他没有陈开未卜先知的能力,当真以为李渊军陷入重围,朝不保夕,自己父亲随时有丢掉性命的可能。
她越想越怕,越怕越担心,渐渐心力交瘁,寻找李世民的过程又不顺利,她始终在勉力苦撑。
如今终于找到李世民,支撑她的目标突然消失,她激动狂喜之下,又强行动手,身子摇摇欲倒。
陈开眼疾手快,伸手揽住了她纤纤细腰。
若在平时,马赛兰必定将他推开,怒斥一番,但此刻她既没这个力气,也很享受这份依靠。
她脑袋靠在宽广坚实的胸膛上,鼻中闻着浓烈的男子气息,竟而闭上了眼睛。
她虽是女子,却事事要强,立志要胜过天下间所有的男子,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女子软弱的一面。
过不多时,士卒中急急忙忙走出一个人来。
他扫了一眼陈开,却不相识,微觉惊讶,待看到马赛兰时,惊叫道:
“赛兰,你怎么来啦?”
马赛兰听到抬头望去,见是李世民,喜出望外,慌忙离开陈开怀抱,恭恭敬敬行礼,道:“二公子,唐公……”
陈开立时打断,道:“唐公有口信传来,二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大庭广众之下,他担心马赛兰将实情说出,会动摇军心。
李世民一怔,这才细细打量这个年轻人,只见此人眉清目秀,尤其那一双眼睛,精光闪闪,活力无限。
虽穿一身乡民衣衫,却一眼便能看出绝不是普通人。
心想:此人年纪不大,似乎比我还要小一些,不仅和赛兰关系密切,还能得父亲垂青,奉持宝剑而来,却不知是何许人?
李世民颇了解自己小时的玩伴马赛兰,知她极为要强,宠辱不惊,以往遇到再大的困难,也面不改色,泰然处之。
如今却如此惶急失措,想必是遇到了天大的急事。
难道是父亲那边的主战场出了纰漏不成?
不会,决计不会!
不过无论如何,这种事都不能在兵士面前谈论,以免动摇军心。
这小子看来就是这个意思,倒聪明的紧。
这番想法都在一念之间,李世民拱手道:
“兄台为父传讯,一路奔波,李二感激不尽,还请先进营休息,其余事之后再谈不迟。”
马赛杰心系父亲和唐公安危,哪还有心情在这时客套,刚要开口之际,忽听得耳边陈开小声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马赛兰倒也不是蠢笨之人,反而颇有些聪明才智,只是因为此事关系到父亲性命,这才失了方寸,经陈开一提醒,立即醒悟。
心中对陈开又有了改观:这小子人虽讨厌,遇事却冷静异常,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让他着急。
李世民虽为一军之帅,却无丝毫架子,一边引路,一边与陈开交谈,二人说说笑笑,倒似是多年老友一般。
但一到帅帐,李世民便露出郑重迫切的模样,问道:
“父亲有何命令?”
马赛兰道:“唐公身陷重围,还请二公子急速救援!”
李世民吃了一惊,但随即宁定,摇了摇头,幽幽的道:
“这不可能!”
诱敌之计十分精妙,甄翟儿非中计不可。
既如此,父亲即便不大获全胜,也不致兵败被围。
但赛兰是李家心腹,这年轻人手上又携有父亲贴身宝剑,这又作何解释?
想到之处,不由自主的朝那年轻人望去。
陈开此刻也正瞧着他,只见李世民剑眉星目,器宇轩昂,确是一表人才。
眼见李世民的目光射向自己,陈开当即恭敬行礼,自报家门:“清水陈开,拜见二公子……”
李世民微微一惊:原来是他!
姊夫、姊姊书信当中,对此子颇多赞赏,原来我还不相信,今日一见,此人似乎确有不凡之处。
只听陈开续道:“赛兰故娘所言属实,初时我军大占上风,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还请二公子速速前去救援……”
接着将自己在李渊大营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他本就口才极佳,再加上了解历史走向,结合战场实际,详加分析,顿时舌灿莲花。
马赛兰在旁不住附和。
李世民听罢,点了点头,终于相信了李渊军被围困的事实。
只见他思索片刻,突然站起,大声道:“请众将进来!”
陈开、马赛兰对望一眼,脸上都带着喜色,两人心中一样的想法:这一番功夫终于没有白费。
话音刚落,四五个身穿铠甲的大汉便走了进来。
李世民道:“即刻拔营,火速行军!”
众将齐声称是,退了下去。
陈开隐隐觉得不对,耳听得马赛杰兰道:“二公子,此番回援,我替你打头阵,你看成不成?”
李世民笑着道:“女子就该学些针线刺绣,这种打打杀杀、上战场的事,还是交给咱们男儿去做。
你可千万不要学我大姊,异想天开,竟要胜过须眉男儿,也怪姊夫太过宠爱姊姊,若是换作旁人,姊姊在娘家可不好待。”
说到此处,忽然脸孔忽然一板,正色道:
“还有,咱们此行不是回援,而是按照原来计划,突袭敌军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