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适当的利润,商人就会非常胆壮起来。
只要有一成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两成,就会活泼起来;有五成,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一倍,就会使人不顾一切规矩;有三倍,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砍头的危险。
如果动乱和纷争会带来利润,他们就会鼓励它们。”
徐意掌柜听完之后冷汗如雨,他和东家相处时间最久,所以能很快理解他这些语句的意思,所以,他下意识瞅了瞅空地中央那个信封。
“我们一直以为自己的有价值的、是不可替代的,那么请问,如果到了掀桌子那天,他们不讲规矩了,不讲传统了,或者觉得现在没人看书了,要成立一个戏台,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范离起身,再次环视众人,淡淡道:
“徐意,打开信封。”
“是。”
徐意头皮一阵发麻,还是强装镇定打开了信封,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串名字。
……
信封里是银票。
只有薄薄两三张,不过数十量,恐怕已是宁以臣多年积攒下的零花钱了。
“先生,我知道您帮我不是为了钱,但请务必收下,权当买杯茶水。”
少年姿态大方,丝毫没有因为礼数太薄而扭捏作态。
范离微微颔首,将信封郑重放入怀里,然后大致讲了宁薇在燕子山上的境遇,只是略去皇帝这一段不谈。
得知家姐还算没有受到虐待,但又远远谈不上归期,宁以臣心中又是宽慰又是焦虑,不停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是宁薇的房间。
此时宁行师也在府上,他早已得知这个叫做于大奔的墨天神官是圣上派往燕子山看望宁薇的子爵。
很复杂的关系,但既然圣上表露出关心的态度,对自家女儿来说,总是好事。
只是坊间传闻,圣上想要纳宁薇为皇后,这就让宁行师又添心事了。
不说宁薇早已许配给李家公子,单说入宫为后这一道,他便一万个不愿意。
别人家眼中泼天的荣华富贵,在他眼中,不如女儿洗手做一碗羹汤。
那皇宫,太深了。
所以面对于大奔的突然造访,他只是以平辈之礼略作招呼,便让儿子陪同去了,然后躲进书房里,想等人走之后再向儿子了解女儿的境况。
“外边的传闻你一定也听说过,这么说吧,如果皇帝真的要娶你姐,你怎么看?”
宁以臣呆呆看了梳妆台一阵,有愤怒,有踌躇,有不舍,最后憋出一句话:
“我不愿意。”
这少年有种。
范离心中赞许。
少年先前虽然与自己走得挺近,但也完全算不得知根知底,如今自己又多了个鹿鼎子爵的头衔,算是皇帝身边的人,少年如此决绝说了这么一句话,想必也冒着被传到皇帝耳朵里的风险。
但他还是说了,这就够了。
“说说你的理由。”他放下茶杯,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端详。
“这是姐姐自己说的。”
“嗯?”
“我刚出生的时候,我姐单独把我抱在手上的时候,她就跟我说,‘小臣啊,姐姐告诉你哦,将来姐姐十六岁的时候,是要嫁到宫里当皇后的’。”
“刚出生?”范离大是好奇,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是啊,我也有很厉害的地方,对吧先生。”宁以臣摸了摸耳朵,满是少年的骄傲,尔后双眼忽然闪现奇怪的光芒:
“我能记住很多事情,比如每个人走路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所以,那天我们在京都教廷见过对吧,先生你长得可真好看。”
范离莞尔一笑,挥手示意继续。
“好。她以为我还小,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那两年他跟我说了很多,我都记得的。
她说她能看到,她在皇宫里掀开红盖头,见到的不是皇帝,而是一杯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