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蛋朝他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碗。

“不急的，你先放着，我给你拿。”范离掀开被子，除了有点晕也没别的问题，他拉开抽屉，回头看了眼，皮蛋穿着一条朱红色的长裙。

好吧，有点过时了。

他选了一条黑色的发绳回到床边，皮蛋还端着那个碗，碗里是像白粥一样的东西，他左手拿着发绳，右手接过碗，仰头喝下一大口。

味道不算糟，也不知道她是哪里学会的煮粥，为了病人的营养还加了一些青菜丁和肉沫，只是青菜丁已经烂了，肉沫还没熟。

不重要。

他呼噜几口喝完，把空碗放到一边，指指手上的发绳：

“我给你系一下头发？“

皮蛋认真看了他一会，点点头。

范离绕到她身后，捧起她的长发，确实是丝滑本滑，没必要用梳子，然后仔细给她系上发绳，是一个高马尾，可惜还是不好意思去捋她额前和双鬓的头发，不然可以更加干净利落，更能够凸显她脸部的线条。

“第一次给人系头发，你看还可以吗？”范离把铜镜捧到她面前。

皮蛋张了张嘴唇，但没有发出声音。

“不急的啊，刚出生没人会说话，过几天就好。”

范离放回铜镜，在床边犹豫一会，抓起了空碗：

“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做吃的。”

皮蛋嘴巴又动了动，最后终于发出了声音：

“很好看。”

……

范离到菜场买回些食材，简单又隆重的做了几个小菜，把青菜肉沫粥滚了几滚，一同端上桌。

期间，皮蛋一直在旁边好奇看着，每样事情都想搭把手，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拿了双筷子，坐下后递给范离。

“你不吃？”范离有些讶异。

皮蛋摇摇头：“我不需要吃东西。”

“哦。”范离心想确实是自己没见过世面，人家一个排名第二的灵兽，怎么会食人间烟火。

灵兽。

以前不觉得，现在她和自己对坐于饭桌，中间氤氲着饭菜的热气，这个词儿就显得特别怪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人？”

范离微微一愣，没想到离开自己的身体后，她还是能听到自己心。

他放下筷子，很自然的看向皮蛋的眼睛，虽然在星天里也曾如此对视过，但此刻不知道是中间是多了热气或是阳光还是什么原因，皮蛋漆黑如墨的双瞳里，多了一些晶莹剔透的小东西。

他还看到了自己。

应该说是看到了于大奔。

这让他突然感觉气氛不对，于是迅速脱下手环，恢复了真实的样貌。

帅死了。

皮蛋笑了：“你也很好看。”

这个“也”字用得就很灵性，范离原本心里美滋滋的，但想到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有了那么一丝丝醋意。

但无所谓了，现在和皮蛋在家里吃饭的，是我。

他重新拿起筷子，皮蛋却把一只手伸了过来：

“我可以试试。”

范离微微一笑，把筷子递了过去，然后去厨房又拿了一双出来，向皮蛋仔细讲解该怎么用，在掉了好几筷子之后，皮蛋终于夹起了一块韭黄炒鸡蛋，放入嘴中，咀嚼咽下后，眉头微皱。

范离心中一紧，皮蛋很快说道：

“我还吃不惯，但应该是好吃的。”

“不急，慢慢来。”

“但是明天你又要去送死了。”

“呃，去送死，又不是一定死，我运气一向不错对吧。”

“可是以前你还有我。”

“可是……”

范离还想继续享受俗套言情小说的感觉，突然被一阵咳嗽打断，咳嗽来自于星天之内，继而是丁亨的声音：

“于子爵，既然您没事，咱们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