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洋早晨去上班的时候，难得看到了他商师哥，维尼、宋书书、郭廷娜和阮惠冉都在他的电脑前，貌似一直盯着郭廷娜写的用户界面沉默不语。

“今天你们人来得是真齐全！”陈洋和大家打招呼，宋书书和他点了点头，他身旁的阮惠冉给抛了个媚眼。

郭廷娜告诉陈洋，由于人手增加，设备也增加，NOX小组把科晨远达A座十一层整租下来了。

陈洋点点头，他目光扭向商落鸿，意外地发现，他师哥的发根全是白的。

“师哥你头发全白了？居然是染黑的？”

商落鸿扭过头来，脸上露出苦笑。

“是啊，我妈去世那天晚上头发就灰白了，后来研发区块信任链，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就全白了。”

陈洋去拍了拍他师哥：“抱歉啊，我口无遮拦，又让你想起往事。”

商落鸿深沉地笑笑：“也从没和你们说过，我妈去世那天夜里，我在守灵啊，看着白纸白烛，我就想，用力想，认真想，为什么我和我妈妈都是善良的好人，命运却如此坎坷？”

“后来我想清楚了，如果正义是基于理性和自然秩序的普遍原则，我和我妈就不应该这个结局，如果我需要正义时，正义没有出场，那正义就是虚无的；如果祈求不能获得正义，只有实力才能获得正义，那不如撕掉正义虚伪的皮，里面其实是实力。”

“所以我加入了毕达哥拉斯同好会，我们自己的正义，我们自己守护，大家各自用钱买心中的正义，我来帮助他们结算，说来也奇怪，自从有了区块信任链，正义也随之而来，这是过去我陪多少笑脸，弯多少腰都得不到的，真是讽刺。”

他一脸无奈，陈洋却一脸崩坏。

陈洋想着他师哥一杯茶一根烟，一块钱的毛边纸，一算一整天。

一帮搞纯理论的就别想正义这么概念复杂的问题，况且还是个社科学问题。

他刚想问问师哥是怎么用区块信任链结算正义的，就被商落鸿打断。

商落鸿亲切地对陈洋说：“师弟，你辛苦，师哥我照顾不周，让你看了两周黑白代码的屏幕，又得受郭廷娜的小学毕业水平图形界面荼毒，我已经安排正经来几个程序员来好好给你做个正经的程序，小郭还是做她的网络安防好了。”

陈洋觉得莫名其妙，他又不需要“五彩斑斓的黑”这种变态需求，图形化的用户界面完全只是让他看起来愉快一点而已，直接命令行也没什么问题。他商师哥完全是在小题大做。

再一看屏幕，他的深度学习图形芯片设计模型3.0完成度达到了61.1%，这让陈洋急得直蹦。

他手掌一伸，把大家的视线引向屏幕，焦躁地说：“除了我商师哥还有人种收集爱好者阮惠冉小姐，诸位都是硅科学各个方面的专业人员，这个模型迭代效率太慢了怎么办啊，我一想到在世界上某个不知名的阴暗角落里，有无数的科研人员身着白大褂忙碌地穿行在各种设备之间，在大大小小的屏幕上拟合，计算，企图超越我们的技术优势，我就急得手脚冰凉……”

商落鸿向维尼一努嘴，维尼连忙抬起手腕，用手表把空调关了，还开心地向陈洋邀功：“空调关了！你一会儿就暖和过来啦！”

要不是维尼壮得和一头小熊一样，陈洋早就掐死他了！

“真是杞人忧天。”商落鸿给陈洋踢过去一把椅子，自己也坐下继续道：“我不排除会有人研究你的技术，但是你多少也对自己的技术有点自信好不好，要是那么容易能搞明白深层机理，深度学习早就赋能到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去了，唉，我看你多少有点焦虑。”

陈洋蹦得更高：“我不是焦虑，我是着急！”

一群人一脸悲悯地看着他，宋书书提议道：“反正现在怎样也不会提高模型迭代速度，不如先丢开，乐高新发了《复杂机械套装2017》，南浜刚刚到货，要不要去买？”

维尼对宋书书嗤之以鼻：“太单调了，陈哥就是天天一个人呆着精神压力太大，给我十五分钟，我拼一台街机出来打游戏怎么样？反正主机板和摇杆都是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