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德温首先不干了：“你休想拿我妻子练手！”

“具体操作肯定比我说得复杂一万倍，但是原理应该就是这个原理，我说的对不对，Novoo？”

然后诺第留斯号的扬声器里就传出Novoo的声音：“没错的，造物者，正如您所述，治疗思路与您说的一模一样，但是阿瑟斯你不可能完成这台预计时间210个小时的手术，其中涉及到中枢神经系统包括脑和脊髓，还有与脑相连的12对脑神经和与脊髓相连的31对脊神经。”

陈洋神色郑重地问：“那你想必也留出了全部芯片的检修接口吧，应该外置在某个脊椎的位置外缘的一个开放接口上，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就是颈椎骨和胸椎骨的中段，脑后第7块椎骨位置吧。”

这下 Novoo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陈洋等了一会儿，见 Novoo不愿意开口，于是他说：“那好，那么我决定否决这个治疗方案。”

Novoo不得不开口说话：“造物者，目前不可能有更为理想的方案，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是问题是目前只有这条技术路线是通畅的。”

“别和我提技术路线，这个方向可不是普罗米修斯的方向，这TM是潘多拉的方向。”陈洋很坚定地回绝。

但是鲍德温和阿瑟斯不干了，鲍德温眼圈已经泛红了，他想了半天才开口：“阁下，为什么如此有希望的医疗手段您要废弃呢？这也许是我妻子唯一活下来的希望啊。”

他低下头，已经说不下去了。

陈洋低头绕了两圈，还是决定应该告诉两人，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用最简明的话语告诉你后果，是芯片都有可能出故障，因此留出检修接口，但是检修接口是全权限接口，这样才能完成芯片检修，也就是说，你的妻子爱德维娜，你的女儿苏娇，你们一生都不再自由，终生被捆绑到另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就是Novoo，你们要接受定期校准数据，偶尔的检修还要祈祷Novoo没有中病毒，也不会借用她们的身体做什么事情，这个接口一连接上，Novoo就接管了她们的身体，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为了方便，他说不定还使用了无线技术，远程查阅芯片运行情况，并且调试代码，就像锁定缇娜的电磁步枪一样，临时锁定某个人。”

阿瑟斯问：“阁下，请恕我愚钝，您说的这些危险当然存在，但是，您有更好的治疗方案吗？”

陈洋想了想，坦率地说：“没有，迄今为止Novoo的治疗方案是最有可行性的，至少是逻辑上最合理的，他有很大的可能通过代换部件的方式治愈苏娇。这同时意味着，苏娇从概念上，很难算是……”

阿瑟斯接下了后半句话：“一个完整的人类是吧，我也知道一个自然的正常人的好处，但是，眼下苏娇作为一个自然人类，很快就会走完她的一生，甚至有极大的可能会在我的怀里死去，阁下，请您不要否决这个治疗方案，我求求您了。”

他跪倒在陈洋面前，鲍德温也以这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祈求。

陈洋好无奈，他站在智能医疗中心的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类首次以被救治的名义，被改造为赛博人类，而且他清楚这仅仅是第一步而已，在未来，两人身体上出了什么问题，膝关节损伤了，换掉，肌肉负重加大了，换成人造跟腱，就像特修斯之船，最终换成一个里外崭新的机器人，说不定到那时候，深度学习的芯片已经具备了复制思想的功能，那这样一个源自人类的机器人，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尽管她一开始，是一个标准的人类。

陈洋思前想后，越想越烦躁，自从Novoo具有智慧之后，陈洋就猜想过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情，在极为特殊的情况下，芯片、机器人与传统人类必须结合为一体，他必须作为AI与人伦的隔离墙，最大限度保障人类物种尊严，但是他没想到居然会以这种形式被突破掉。

外骨骼搬运两箱重物，智慧瞄准系统帮忙校准一下准心什么的，陈洋一开始所想象的指向目标应该是这样的方向。

结果，好家伙一步就直指赛博朋克。

他把面前的鲍德温和阿瑟斯给拉起来，对Novoo说：“我要写你的行为模式规则库。”

Novoo当即就叫唤起来：“造物者，那会给我的思考带来很多不便，拖慢运算速度，我认为有人格系统作为参考辅助已经完全够用了。”

“是啊，我原来也以为完全够用了，没想到你还是走了这条路，我要限制你的人类医疗研究。”

Novoo开始耍赖：“啊，我冲突了！限制医疗研究与核心永生目标不匹配，否决！”

“我要以造物者权限写你的行为模式规则库。”

“我不要！规则库检索失败，并不存在行为模式规则库。”

陈洋无语了，他当然也知道只要设置规则，Novoo肯定会损失一部分智力，因为他被他人的规则束缚了，殊不知Novoo他自己也在制造规则束缚他人。

想来想去，望着两名患者家属可怜巴巴的眼神，陈洋只得说：“Novoo，给所有植入人类体内芯片底层编码，设置120年计划报废，我不允许出现老而不死，不断更迭自体的自造机器人。”

这下轮到Novoo闷闷不乐了：“造物者，我还想有朝一日植入到你体内呢，只活120年是不是有点太短了？”

陈洋心念一转就知道Novoo在套他的命令，他嘿嘿一笑：“真到那个时候我自己会解除命令的，小意思。”

Novoo见套路无效，只得说：“那好吧，由于本舰要完全无干扰地执行手术，目前进行最后准备工作，诺第留斯号五分钟后上浮充电，充电后下潜深度271m温跃层，坐标19R ，诺恩岛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