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了扶持山贼流寇，更接连拉拢了许多江湖门派，甚至令其培养各式人才，如当初在九剑门的所谓外门大比，便是其中的一种形式。

而至于他在京城与李清寒以及魏王争夺皇位的那一幕，不过只是其中的一步闲棋，他真正想做的，却是改头换面以另一个身份建立新的王朝。

只是便是他也没有想到，李清寒自登基开始，只是短短数年，便将云国这样的烂摊子，整理得这般井井有条，甚至于国力蒸蒸日上。

以至于便是许多支持他的官员也重新恢复到了骑墙的状态。

若非今年京城附近的一些州郡遭遇了一场洪灾，又经过一番运作，他也寻不到起事的机会。

但即便如此，也只得选择先行攻下京城这一下策。

而至于如顾见新等九剑门之人的任务，便是用来搅浑整个云国的，使得李清寒分身乏力，无暇顾及，只能以京城的守军应对。

想到这些，秦大有也又不由得在心底暗叹，希望事情还不会变得太糟糕。

“只是……”

秦大有只觉心中一团乱麻，只顾骑着马向着京城绝尘而去，却是不敢再细想太多。

天色渐黑。

顾见新说道：“师兄，我们先吃点东西歇息一下吧！”

秦大有点了点头，随即跳下马来，用缰绳将马拴在一棵枯树上。

他随意的靠在树上，看着灰蓝色的天空浮现着一轮弯月，心中不禁回想起离开京城前的那一晚，他与李清寒坐在宫殿的飞檐之上赏月的场景，随即又转到在涯州周员外府上，李清寒化名云寒的那一幕。

秦大有不禁长叹一声，心底五味杂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见新也看出了秦大有的忧愁，也抿了抿嘴，随即从怀中掏出两个烙饼，又递给秦大有一个。

他低声劝慰道：“师兄，如今也只得尽人事，听天命了。”

秦大有接过烙饼，狠狠地撕咬了一口，混合着口水咀嚼着，咸菜的味道中泛出一丝铁锈味，却是一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他又不禁抬头怔怔的看着在一旁默默吃饼的顾见新，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

顾见新似是心有所感，也转过头看向秦大有，迎着他的目光，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问道：“秦师兄这般看我作甚？”

“顾师弟，多谢你了。”

秦大有则是拱了拱手，言辞颇为恳切。

这其中，有着对当年山中切磋剑法时的情谊，也有着对于如今二人立场不同，他却愿意对他多番劝告，并随他一同去往京城的感激。

顾见新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师兄可还记得，当年门中的一位师兄晒的被子被人泼水的事情吗？那件事情害得秦师兄被人揍了一顿。”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那件事情其实是我做的，我一直很愧疚……”

秦大有一愣，也随即想起当年在九剑门的一件小事，但看着顾见新诚恳的表情，也不禁哈哈一笑。

这笑声回荡在这旷野间，直至微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