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他在心里痛骂了一句,随即扬起一张有些歉意的笑脸,“不好意思,出了点小意外。”
他挠挠头:“看来你和大锤无缘了……不过换个角度讲你也算是捡了大便宜,有幸能吃到我好多好多小锤子,一般人我都不给的,像你儿子,都没资格得到我小锤的临幸。”
金启明看了看手中恢复原状的锤子,有点不太愿意的说:“这个就暂且算作五块一锤吧,对了,别忘了找人给我报销啊!”
金启明摇晃着向前。
夏建成突然疯了似的向前爬,速度奇快,就像诡异的奇行种一样。
可是爬着爬着他就猛地停下了。
他的手碰到了一个冰凉凉的东西——
一只黑色的高跟鞋。
夏建成下意识抬头,仿佛看见恶鬼一样,拼命后退。
夏浮见!
那个女人来索他的命来了。
浮见伫立在雨幕之中,撑着黑伞,腰间挂着长刀,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连衣裙修饰出她荷茎般亭亭玉立的纤细长腿,下摆似荷叶般在风中摆动。
她看起来明明是那么的优雅从容,可夏建成却只能感觉到如坠冰窟的恐惧,女人的眼神冷冽似冰刀,透着不容置疑的杀机,仿佛随时会把他刺进地狱里,然后冻结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
金启明看着忽然现身的浮见副会长也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这下可好了,也算圆满了,最想杀掉你的人来送你上路了。”
浮见抽出腰间的十字长刀,剑指夏建成的咽喉:“本来有些话想跟你说说的,到了才发现我和你之间好像也没什么聊的,十四年前,我放了你一条生路,但今天,我不会再做那么愚蠢的事了。”
夏建成终于不再逃了,狼狈地坐立在大雨之中,问出了他一直最想问的问题:“你信命吗?”
“相信,但从不认。”浮见坚定的告诉他。
“哈哈哈哈……”夏建成忽然笑起来,笑得悲凉又落寂,“我曾经也不认,但现在,我认了。夏家的大小姐,我亲爱的侄女,恭喜你,笑到了最后。”
言语中带着最后的嘲弄和诅咒,夏建成抽出了藏在腰间的短刀,向着心脏猛刺过去。
一道凌厉的刀锋划破空气。
浮见手起刀落,夏建成拿刀的手飞落在积水之中。
后知后觉的,夏建成死死地盯着血肉模糊的断臂,终于发出了难以忍受的嘶吼,可他还是在痛苦之中向地上的短刀扑过去。
他可以死,但绝不要死在这个女人手中。
短刀被浮见一脚踩住了,同时另一只脚勾踢在扑过来的夏建成下颚上,一脚将他送出数米之外。
然后,提起十字长刀,一步步踏过去,发起了她最后的宣判:“夏建成,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让你死在我手上。”
夏建成爬起来,无视背后的声音,拼命地向着桥栏的方向爬去。
“我真诚的祝福你,祝福你就像现在这样,带着恨、带着不甘、带着你无法逃脱的宿命——”
那一瞬,夏建成扑下了高桥。
而与此同时,浮见手中的十字长刀也挥出了凌厉的黑色刀锋。
半空中的夏建成拦腰交错。
海风把浮见最后的声音带进了夏建成的耳朵:“——在地狱里永眠。”
扑通!
夏建成的两节尸首掉落在涌动的海水之中,晕开鲜红的血。
浮见抽出洁白的手帕,拂去长刀上的水渍,收刀入鞘。
然后,在风雨中点起一支烟,正式宣告这个遥远又漫长的故事的结束。
是的,结束了。
那个本在十四年前就应该消失在浮见生命中的男人,终于真真正正地在此时此刻迎来了最后的终结。
一切一切,都像那缥缈的烟雾一样,随着风,远去了。
浮见并不想自欺欺人的说上一句,这只是她人生中不值一提的一件小事。
夏建成在她生命里留下了太多深刻的东西,比如成长,比如仇恨,又比如,那所谓的宿命。
比起刻意的遗忘和无视,浮见更希望夏建成是一座横倒在她人生路途中的石碑。
现在,她迈过了那座碑,而用沉重的代价凝结在石碑上的血色警醒,会让她更加坚定和从容的向前走。
“浮见副会长。”坐在积水中的金启明努力地转了个身,看着桥边迎着海风的浮见,送上真诚的赞许,“你真酷。”
片刻,浮见轻吐烟雾。
“你也不赖。”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