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怯乃人之常情,到了小吉山地头,冯缘便不再用红云帕飞遁,换了步行朝小吉山赶去,一路上碰见许多熟悉面孔,只是冯缘离开此地的时候不过十一二岁,四年过去,相貌虽然没有大变,但与年幼时也相差颇大,那些以前偶尔来玄阴观上香的村民或许还记得玄阴观有这么个年幼的小道士,但现在也都已经认不出冯缘。
对于这些已经认不出他的村民,冯缘也没有去打扰他们,默默从他们身边掠过,顺着一条偏僻小路往小吉山上走去。
这条小山路原本还是冯老道带着冯缘一起铲出来的,也没有铺什么砂石,纯粹是靠人日复一日踩踏夯实,如今四年过去,竟然还没有被杂草重新占领。
小吉山不高,算不上什么名山大川,冯缘从小在此处长大,周围的景色早就看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但此时时隔四年回来,再瞧见这些熟悉的山景,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想到已经身故的冯老道,不禁有些鼻头发酸,自家这个师父虽然法力不成,嘴里还经常念叨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但对冯缘是极好的,二人像父子更胜过像师徒。
冯缘沿着小路一直向前,在路过一处分岔路口的时候,没有朝着玄阴观的方向继续前进,而是转身走上另一处通往山巅的小路。
在小吉山最高峰的山崖上长着一颗老青松,青松下面有一小块隆起的土包,正是冯缘当初埋下冯老道的地方。
冯缘走到青松下,伸手抚摸了一把青松身上龙鳞一般裂开的树皮,在树皮上被人用利器刻下来一行大字,冯锡范到此一游。
这也是冯锡范临终之前的吩咐,不用立碑,只以这颗老青松为碑石,上面的字歪歪扭扭,还是当年十二岁的冯缘亲手用厨房的菜刀刻出来的。
“老冯啊,好久不见。”
冯缘双腿盘踞,坐在了土包前,在身后的背囊里摸了一通,取出来两支玉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土包前。
“可惜了,出去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说的可乐是什么,这两瓶酒也算是这些年我找见最贵的了,将就喝吧,肯定比你做的松针泡出来的气泡水好喝。”
冯缘就这么在冯老道坟前絮絮叨叨了半日,把这些年遇见的事情捡好的说了个遍,山风吹过,只说的双颊冰凉,混着酒液滴在冯老道土包前。
“行了,下辈子少玩点首姬,也不知道你说的首姬是何种奇女子,还能让你念叨大半辈子。” 很久以前,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冯老道都说是自己玩首姬玩的,问他首姬是谁他也不说,也不知道这位是不是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