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叹气道:“如此说来,这暗器岂非已变成不祥之物?”
李玉函点点头,叹道:“不错!数十年来,这暗器也不知易手过多少次,而得到它的人,总是不得善终。
直到多年前,这暗器忽然销声匿迹,想必是因为这次得到它的人,并没有使用它……”
颜凯瞧了林枫一眼,笑道:“如此说来,咱们的运气倒不错。”
李玉函皱眉道:“那人想必是为了要对付林兄,才设法将这暗器弄来。
由此可见,这人必定和林兄有极大的仇恨。因为他无论是借、是抢、是盗,能将这暗器弄到手,都绝不是件容易事。”
颜凯皱眉道:“这就更奇怪了!他辛辛苦苦,才将这暗器弄到手,为什么又随随便便的就丢了呢?”
李玉函沉吟着,缓缓道:“这也许是因为,他见到这暗器既然伤不了林兄,留着也没有用了。
也许是因为,这暗器本是他偷来的,他生怕暗器的主人找他算账,所以索性随手一抛,好叫别人再也查不出是谁偷的。”
颜凯拍掌道:“不错,一定就是这原因。”
李玉函:“而且听说,这暗器发出,必定要见血,否则就会对主人不利。他想必也已久闻这暗器之不祥,怎敢再将它带在身边?”
颜凯点点头:“不错,这也有可能,可是……”
李玉函:“可是此人究竟是谁呢?林兄难道连一点也猜不到么?”
林枫微笑:“我既未能见到此人面目,妄加猜测,只是徒乱人心。但他既然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杀我,一次不成,必有二次,我总有一天会知道他是谁的。”
只听一人银铃般笑道:“不错!迄今为止,我还没听说过,有一个人能逃得过林大师掌心的。”
杀人的夜,奇诡的暗器,神秘的刺客,血腥的故事……
这屋子里的气氛,本来已沉重得令人窒息。
但柳无眉一走进来,这屋子就似乎忽然变得有了光彩,有了生气。
就连那盏已摇摇欲灭的油灯,都似乎变得明亮了起来。
她只是将头发松松的挽了个髻,淡扫娥眉,虽未施脂粉,但面上丝毫没有憔悴疲倦之色。
颜凯几乎不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这艳光照人的女人,方才还在痛苦中挣扎搏斗,辗转叫苦。
最妙的是,她手里竟还捧着一壶酒。
人生突然变得很美妙。
………………
白天赶路,夜晚找地方住宿。
窗子没有关,一阵寒风卷入了窗户,吹熄了灯。
今夜大雨,这屋子有灯光时,也显得暗淡凄凉,此刻骤然黑暗下来,就更显得说不出的悲惨萧索。
在邻院隐约有歌声传来,唱的词曲竟然很悲切。
作客异乡,投宿逆旅,在这冷清清的雨夜里,喝一杯淡淡的竹叶青,听听抱琵琶的歌姬唱两曲动人的小调,本是人生难得几回享受。
可是她们为什么偏偏要唱那种悲切的词曲?
难道这些人前强笑,背人弹泪的女孩子,要将心里的哀怨,藉这凄婉之词唱出来么?
林枫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就在这时,竟有一条人影,突然掠到窗前。
这人穿着一件极紧身的黑衣,脸上有黑巾蒙面,行动之间,就如狸猫般轻捷无声。
他背上以十字带绑着个剑鞘,长剑却早已抽了出来,隐在肘后,一反手,剑锋便可取人咽喉。
但他并没有掠入窗户,只是伏在窗下,静静倾听。
只听林枫的呼吸声有时微弱,有时沉重,微弱时如游丝将断,沉重时却又有如牛喘。
这黑衣人听了半晌,一双炯炯有光的眼睛里,露出满意之色。
他已听出,林枫终于中毒了,而且越来越重。
但他还是没有急着掠入窗户,先在窗外伸臂作势,唰的刺出一剑,长剑劈空,风声刺耳。
若在平时,林枫必定早已警觉。
但现在,他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黑衣人这才长身而起,特别谨慎,分外小心,并没有一掠而入,却用手一按窗台,借着这一按之力,窜了进去。
屋子里黑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这黑衣人宛如已和黑暗融为一体,就算站在窗外,也瞧不见他的身形。
他站在黑暗中,又静静地等了半晌。
躺在床上的林枫,呼吸还是极不规则,甚至已可说是奄奄一息。
黑衣人这才一步步,向床前走过去。
他的脚步极轻、极稳,可是外面的路很湿,他鞋底也难免沾上了水,走了两步,忽然发出吱的一响。
这声音虽然极轻微,但在此时此地听起来,却实在比生了锈的刀剑摩擦,还要刺耳得多。
林枫似乎被惊醒,竟在床上动了动。
黑衣人整个人都冻结住了,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林枫却只是翻个身,反而面朝着墙。
黑衣人暗中松了口气,又等了半晌,忽然一个箭步窜到床前。
他掌中的剑已如毒蛇般,向林枫疾刺过去!